对那地方尤为敏感的李瓒,心脏忽地跳快。
“说是出货,实际打的是开辟路线的主意,出一次就通一条路,确定上上下下的据点,一次性打点好,下次再从新疆那边走货进来就方便很多。”
“宋先生不住内地,常居HK,在港澳两地跑,听说在澳门那边开设赌场,在HK那边设堂口。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李瓒:“什么货?”
华青耸肩:“不是军1火就是毒1品,还能有什么?”
李瓒:“红馆做的是拐卖和皮肉生意,通常逻辑思维下,想的也是走私人口,但你很笃定地排除这条猜想。”
华青抖了抖烟灰,侧了侧身体,有些不自在:“我们追查一些线索,猜测是毒1品的可能性更大。听说朝日集团贩D是你们查出来的?”
李瓒敏锐地问:“和朝日集团有关?”
华青竖起两根手指说:“六年前,还是七年前?反正跟研究所大火有关,那批被运出来的毒1品分成了两份,一份卖金三角,另一份卖金新月。”
李瓒:“那笔交易清晰记录份额只够提供金三角。”
华青:“只需要每袋匀出一点点,再掺和点面粉就能瞒过金三角那边,缺斤短两很平常。金新月之所以只要一点点,是因为它要的是新型毒1品的提炼方式,不可否认姓林的女人在犯罪这方面很有天赋。”
李瓒:“你挺熟悉林朝期?”
华青:“查到她身上了嘛。”
李瓒:“你查到还是程可依查到?”
华青:“不一样?”
李瓒:“看来是程可依查到的……她只告诉你,还是告诉所有人?你们没想活下来,如果不是临时更改念头,恐怕就会抱着这些重要信息一起死——”
他突然抬头:“不像正常人的做法,除非你们还有人在外面接应,等事后再继续剩下的计划。”
华青抖了下烟灰,淡声否认:“同志,您脑洞很大。”
李瓒:“陪在宋先生颇为受宠的女人叫程凯蒂,是吗?”
华青骤然剧烈颤抖了一下,时间很短,如果不是她霎时惨白的脸色,恐怕会被误以为是错觉。
李瓒压低声音,语速放缓:“程凯蒂出卖宋先生,被残忍杀害、分尸,被装在她心爱的凯蒂公仔里,当成收藏品摆放在红馆里,供你们围观是吗?是程凯蒂找到红馆证据举报红馆,是她救了你们,但也是因为她,宋先生难解心头之恨,事后追杀幸存的你们——”
“不是!不是!!”华青突然神情激动地大喊,试图起身但被禁锢住,双臂发力捶打审讯椅,烟头烫到手腕也不知痛般疯狂地喊:“他丢了货!有人监守自盗,他查不出来,找曾经陪过不少人、探听出不少消息的兄弟姐妹,从他们那里问走消息,然后杀人灭口!不是向阳姐,不是——不是她!”
她愤怒地尖叫、踢打,李瓒跃过长桌跑去制止她也不能阻止她自残,好在审讯室的门很快被打开,随时在外等候的医生赶紧冲进来帮华青打镇定剂。
华青无力地倒在担架上,被抬出去之际,动了动手指,固执地盯着李瓒的眼睛,虚弱的重复:“不是她……她救了我们,她以一死,救了很多、很多人……”
华青泪流满面,眼里布满伤心和绝望。
对审讯过程可以激怒罪犯情绪以达到审讯目的的李瓒头一次心生悔意,他不该忽略犯人也是受害者的事实,在对方情绪没从过激状态走出就急于刺激她。
“我说错话,我道歉,是程凯蒂救了你们,她很勇敢、很善良,我知道,我们警局所有人都知道并很惋惜。”
华青哭出声,让人意识到她年纪并不是很大,真正在社会行走的日子才五年,真正活得像个人,恐怕只有那么短短两三年。
“我们……我们看到……”她断断续续地说:“她被杀那天,肢解、烹尸……我们都看到了。”
闻言,所有知道案子的人脸色都变了,不敢想象华青这群受害者当年究竟遭遇了什么、活在什么样的地狱里,竟让他们眼睁睁看着同伴被杀、被肢解、被烹尸,被制作成展览品,精神和心理受到何等可怕的打击!
人群有人小声说:“……杀一儆百。”
杀一个妄图逃离魔窟的程凯蒂,震慑所有人,从身到心到灵魂狠狠地打碎他们对自由的渴望,即便被拯救,永远有一部分灵魂被囚禁在红馆,永远难以解脱。
“她知道她要死了,她跟我们说,要活下去。”
“你们不知道,她笑起来的样子有多美……她本来就很好看,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