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婕:“哈?”
老曾解释:“躁狂症是情感性精神病,虽然不属于刑法意义的精神病患者。但是如果操作得当,将刘承之的杀人行为解释为狂躁症突发杀人,再有刘承之和关银有不正当男女关系,这里头的可操作性也非常大。他要是在法官面前认错态度诚恳,律师几句话辩解成过失杀人,再取得关银家人的谅解书,可能也就关个三年左右。接着减刑……可能一年牢都坐不满。”
陈婕立时就懂了,看向审讯室的角落,那儿安装了摄像头。
刘承之现在的嚣张就会成为他日后入狱的悔恨,他现在逻辑缜密、思维清晰,根本就不像个重度躁狂症患者。
他表现得越好,坐牢的时间就越长。
陈婕感叹:“牛逼。你们怎么想到这点的?”她只想到让凶手认罪,根本不会考虑后续的判刑程序有多复杂。
老曾:“老油条都懂。”
陈婕:“……”她还是太嫩,怪不得分局里的老油条出去拦刘太太那票律师时,从容淡定不说,演技还绝佳。
20分钟后,第四个审问的刑警同志阵亡被提出来,而刘太太带着律师已经成功突破老油条们的防线。审问过程可以有一名律师在场,因此他们推荐了一位律师进来。
律师显然有备而来,噼里啪啦说了一堆反正总结起来就是‘没有证据表明刘承之是凶手那么他们就有权保持沉默和不配合调查的权利’,后面就是车轱辘法律责任等等。
李瓒耐心等他说完,点点头表示他说得对,接着翻开文件记录开始说话:“1月14晚11点到15日晚凌晨4点,刘先生一直在家?”
律师看向刘承之,后者点头。
李瓒:“是不是北田港锦绣庄的家?是不是和您的妻子在一起?”
律师替刘承之回应是。
“撒谎。”李瓒:“北田港锦绣庄通往你家的几个路口所有监控全部调取出来,表明1月14日到15日凌晨5点钟之前,你没有回过锦绣庄。而14日晚7点,你在新洲区参加了一个商业晚会,八点半离开会场。直到15日凌晨5点,你开着辆白色奔驰回锦绣庄。”
“解释一下,为什么撒谎?这段时间你在哪里?”
刘承之脸色阴沉,看了眼律师。
律师镇定的代他回答:“我的当事人记错了。刘总日理万机,记错一个月前的安排很正常。”
李瓒:“那就交代一下,1月14日11点到15日凌晨4点钟,刘总在哪里?别他妈跟你爸爸再提证据,爸爸一堆证据就摆在这里,有胆子有本事就过来看!”他头也不抬的说,“刘总,好心劝告一句还是坦白从宽,说不定能减刑。”
刘承之和律师闻言纷纷变了脸色,他们看向李瓒桌前那一堆文件,心里的怀疑大过于相信。
人在不利于自己的环境中,必然就会怀疑、揣测,谁都不信,竭力编制谎言寻找有利于求生的途径,并且屏蔽一切有害于自身的言语诱导。
刘承之搓着手指,低声告诉律师,而律师代为传达:“刘先生当晚酒喝多了,开车在外吹风,后来睡着了。等他醒来后,正好是凌晨5点钟,于是开车回锦绣庄。”
“有没有人证?路线说一遍。”
“没有人证,警方可以调取路面监控。”律师说了路线,但说完后他很快就变了脸色。在李瓒嘲讽的视线中,他回头冲刘承之说:“刘先生,您说的路线里,其中两个路段在去年十月份发生赛车事故,死了四个人。那路段入口……”
律师格外艰难的说:“被禁了。”
刘承之面色一变:“不可能!你撒谎!”他瞪着律师和刑警:“要是发生事故死人就禁用路段,那全世界早就没路可走了!”
李瓒:“刘先生准备这段路线时一定没有提前查过,那两个路段附近是废弃的火车轨道,也是经常赛车的山道。除了赛车所用,平时没人去那里。去年十月赛车事故里的死者,其中一个的家庭背景还挺硬。他父母走了些关系,强行关闭那两个赛车路段。”
他抬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别开圆珠笔笔盖,‘嗒’、‘咔’的声响一来一回充满节奏,在小而空的审讯室里不断回响。
“谁告诉你这段路线?”李瓒扯起唇角,嘲讽的笑了声:“他一定想害死你。”
刘承之顿时掐死了掌心,猛地抬头看律师。律师被他雇主那如鬣狗似的目光盯得浑身不适,小心翼翼的喊了句:“刘先生?”
“出去。”刘承之突然赶走律师。“出去!!滚!!!她想害死我――!!!我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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