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梵梵就这么的被卷进了齐苗的杀局之中,人才爬起来,目光追逐着前头的贵,便看到了眼前这僵持不下的一幕,让她有一刹那间的晃神。
自己出现的可真不是时候啊!
一眼扫去,前方竟是必杀的死局。
只见前方对峙的双方最前沿,多日不见的谢时宴一脸的肃穆,身上的铠甲,手上刀,俱都沾染满了鲜血,也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即便这样,即便他已经发现了自己,这人也只皱了皱眉,定定的朝着她投来关切担忧的一眼,而后立刻停下了脚下,不断朝着她所在方向挪动退后的动作,定定的站着不动,一手抓人肩膀,一手横刀,卡在身前一个身穿苗人贵族服饰的中年男人的脖颈上,浑身写满了冷厉。
而就在他的对面,是自己熟悉的而又不熟悉的阿乌?不不不,不是阿乌,是乌!
直到瞧见那再没了两条黝黑麻花辫,却是一身苗疆阿郎服饰打扮的少年,于梵梵才蓦地回忆起了当初,在三江城小巷二遇的时候,自己脑海里那转瞬即逝的奇异感。
感情这位是阿郎而并不是细妹啊……
此刻却不是感慨的好时候,于梵梵的目光从谢时宴那边收回又落在乌的身上。
只见他一手紧紧钳制着身前正扭动着,明显是大齐将领打扮的中年男人,一手握着短刀,死死抵在这位明显高出他一大截之人的喉间,动作有些不顺手,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还是少年的乌身量并不高的缘故。
看样子双方都有人质在手,且都是重量级别的动一发而牵扯全身,局面僵持不下。
“少主!”贵呼哧呼哧的奔到跟前,看着自己必须拿命护的主人,想要以身替之,代替少主的位置,拿住大齐这个黑心的将领,好把他们的王换回来。
乌听到贵激动的喊声,视线从对峙中收回,瞧到自己伴当身上被包扎好的伤势,乌的目光快速的朝着不远处的于梵梵看了过来,触之即离,明显是不想把于梵梵拉入这场僵局的模样,可他的心里却明白,自己的伙伴定然又是得了阿姐的济,被她救了的。
乌心里感激,面容依旧冷硬严肃,只朝着贵摇摇头,示意他赶紧站到自己的身后去跟族人会和,自己却努力的稳住,紧盯着对面挟持住他王父的大齐士兵大喊。
“放开我王父,若是我王父有任何损伤,我代濮乌桑发誓,必要灭了你全族!”
乌用的是大齐的官话,虽说的不顺溜,他手里挟制住的都司,以及拿捏着苗王为人质的谢时宴,乃至谢时宴身后的一干幸存大齐将士都听了个明白。
面对乌的喊话,谢时宴都没吱声,他身后的一干将士却先急了。
“不可能!除非你先放了我们的都司,不然我们绝不放手!”,身后的幸存将士几乎是异口同声。
这一战规模虽不大,却来的太过意外,让人措不及防。
他们根本就没想到,明明黄都司是来跟苗王谈判关于盐的事情的,明明主动权都在他们这边,明明是运筹帷幄的事情,可这些苗人也不知怎么回事,一个年过去,突然就转变了态度变得强硬起来,谈判不诚心了不说,还说动手就动手。
可怜他们防备不及,拼死作战之下,他们仗着身体强壮,武器精良,砍杀了对方不少人,对方也是手段尽出,仗着熟悉地形,行踪诡异,手段狠辣,还毒虫尽出,也杀害了他们不少的兄弟。
本来吧双方还算势均力敌,僵持不下,可后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这都司黄将军一个不慎,居然就落到了对方那有点本事的小崽子手里。
眼看着主将落入对方手中,颓势已定,将军一旦生死,他们这帮人也绝无活路,在所有幸存将士们都内心悲戚,绝望的以为,今日他们吾命休矣的时候,是身边这个他们一直瞧不上,还一直排挤,据说是从京都城流放而来的新兵蛋子,居然大跌眼镜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刀就拿下了对方的人,这人居然是对方的领头不说,还是活生生的苗王!
这一刻所有人心下都为之一喜,他们看到了能活下去的希望。
而眼下,对方那小崽子居然嚣张的要求他们放人?怎么可能!
“除非你们放开我们的黄都司,不然我们就同归于尽。”
谢时宴身边,直属领导他的一个百户,顶着一脸的血,身体却毫发无伤,正好就卡着点的出声,表现的异常积极。
只见这货一个箭步上前,就想要抢占谢时宴这个小兵的位置,自己代替他拿下苗王,然后换回自己的头,好抢夺功绩呢。
被要挟的苗王也不是吃素的。
先前他是被偷袭,被打了个措不及防,且还是反身被钳制住了,自己身高又不够,奈何不了谢时宴这个武功高强的厉害小兵,眼下面对比自己还矮的区区百户,且一看就是个油滑又没真本事的,难道还打不过这么个脚下虚浮无力的充数货?
苗王代濮桑昌当即抓住机会,暗藏在袖筒里的细小短刃蓦地滑出,顺势暴起,银光蓦地闪现。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那充数货一声惨叫,“啊!”
“百户小心!”,边上众人的提醒却已然晚了一步。
齐军焦急之下,只能下意识的大喊,“谢时宴抓住他,千万别叫人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