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梵梵还没感慨完,这天真一号黑脸少年,带着点小骄傲自豪的紧接着话,“我们兄妹两个学东西最快,是寨子里汉人话说的最好的,这才敢偷摸下山来,结果,结果……”
眼下他们是有银子却不知该去哪里卖盐,正愁着呢。
于梵梵听完兄妹俩轮番的解释补充,心里了然了。
本着心里那点天然的亲近感,于梵梵想着反正自己也要采买,便再帮他们一把好了。
于是她朝着兄妹二人摊开手。
“阿姐我呢有个苗人长辈,所以会说你们的话,呵呵呵……若是你们兄妹俩信任阿姐的话,便把要买盐的银子都交给我,你们且跟在我后头,我帮你们去把盐买了,买好后你们速速出城回家去。”
既然从他们兄妹俩的嘴里知道了,如今苗人跟城内汉人有着深深的且不可调节的矛盾,于梵梵也不打算再让这兄妹俩再冒险,决定帮他们一步到位。
麻花辫乌与黑脸少年贵闻言,眼底闪过惊喜,齐刷刷的看着于梵梵,没打一点磕巴,当即就把手里的九两多银子全一股脑塞给了于梵梵,手里一文不留。
这信任感,这傻天真,也是没谁了,惹得于梵梵不由感慨,“你们就这么信任我,不怕我卷了你们的银子跑路啦?”
听到于梵梵如此自黑,麻花辫与黑脸少年齐齐摇头,麻花辫看着于梵梵郑重道:“阿姐你不会,而且即便阿姐要我们这点银钱,我们也会给,因为阿姐刚刚帮了我们,你是好人。”
得,说他们傻天真吧还真没说错,不过也是,自己不正是因为自己是半只苗,因为苗人的恩怨分明,热情好客,认死理,所以才会这般胆大包天的要帮助他们么。
“行了,你们跟我来,沿途别说话,一切都交给我。”
“嗯,好的阿姐。”,兄妹俩齐齐点头,不过在离开前,麻花辫犹豫了片刻,依旧在跟着于梵梵走出巷子前补充了句。
“阿姐,城里盐贵,我们的钱有限,如果可能,能请你尽量帮我们买便宜点的,多买一些可以吗?”
毕竟,光是他们的王寨,人数就好几千了,因为大齐官府的垄断管控,九洞三十八苗寨,寨寨都缺盐。
于梵梵提着九两多银钱包袱的手紧了紧,最终点头,“好,阿姐知道了。”
既然要尽可能的多买,于梵梵自然不会脑残的去官盐铺子买,在有售卖食盐的杂货铺里买盐的时候,她看也不看上等的精细盐,毕竟那个价格贵,她只看中等的黄白粗盐。
可就这,在乌看到于梵梵问价最低等的黑黄下等劣盐,价格比他们自己问价便宜了很多很多后,乌甚至激动的拉着于梵梵的衣袖扯了又扯。
好在乌还记得,先前离开巷子时于梵梵叮嘱他们不要开口的叮嘱,乌只一边拉着于梵梵的衣袖,一边指着箩筐里的黑黄劣质盐石,一张脸上都写满了买这个买这个的急切。
于梵梵看着这样的盐却直皱眉,先不说上辈子吃惯了各种加碘,加纳盐的于梵梵,连眼下这中等的粗盐她都看不上,就更不用说这还带了毒素的劣等盐呢,她哪里会买?
这玩意吃多了,对人的身体健康很有害,她可不能害人。
于梵梵拍了拍乌焦急的手,示意她安静,对面杂货铺卖货的老板娘,却眼尖的看出了他们间的眉眼官司。
别看她家里开着这个杂货铺,生计却也艰难,家里人口多,城里税收重,且三江城是山城,运输不便,东西进来这里后价格本就高昂,卖价自然吓人,为了家里生意好,她当家的花了大价钱买了盐引,得了卖盐的准许,可这并不代表了就有赚头。
好在家里男人精明,除了面上的,他们铺子里也会私下里夹带点私货卖卖,就比如眼下这些丈夫私下里弄来的私盐。
为了尽快的把这些玩意卖出去变现,老板娘见了乌激动的样子后可热情了,拉着于梵梵的手就竭力推销起来。
“哎呀这位细妹子,你别看这盐石不好看,却一点也不耽搁吃,都是盐井里出的好盐呢,敲碎敲碎直接就能用。
这样好了,你们若诚心想买,我就算你们便宜点,二十三文,不!二十二文怎么样?就算你们二十二文一斤。
细妹子,这价格可是整个三江城里最最低的了,就我这样的盐,随便你去哪个铺子里问,人家低于二十四文都不卖,官盐铺子可最低都二十五文呢!”
此言一出,乌跟贵的脸上,齐齐闪现了不可抑止的惊喜,连连点头附和老板娘的话,一副激动不已,迫切的就要全买走的模样。
毕竟一直以来他们吃的就是这样的盐,而这样的盐,曾经他们买到过最便宜的价格,也要四五十文一斤,好贵的嘞。
好嘛一个二十二文,直接让状况发展成了,不仅是麻花辫拽她的衣袖了,连黑脸少年都加入了拽她袖子的行列。
可怜了她身上的棉袄子,得亏做工好,不然哪扛兄妹俩的造?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无可奈何的安慰了兄妹俩,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再抬眼看向老板娘时,于梵梵眼冒金光,拿出了上辈子儿时跟着外公外婆去赶大集,帮着老人家疯狂砍价的架势,她这是看准了人家急于销货啊,蔫坏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