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家里的人还等着他们换盐回去,他们又重新斗志昂扬,看着驱赶完了人,背着手就要往铺子里去的八字须,二人不忿的又继续给自己讨公道。
“你个怀心肝的坏人,你这是心虚了吧,是承认骗了我们兄妹俩的鹿了吧。”
“切!”,既然被识破了,已经被当众撕破了脸,八字须也不矫情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开口怼这兄妹俩的时候,还故意轻蔑的看了于梵梵一眼。
“本老爷是大度的人,不跟你们这群泥腿子计较,便是本老爷真拿了你们的鹿又怎样?有本事你们去衙门告我去?切!不过你们可别怪我不事先提醒,有道是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没钱莫进来!去衙门?怕你们呀!还找守城门的兵丁作证?怕不是个大笑话!呵!一群泥腿子,难道不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吗?”
八字须嘴上说的落地有声,其实心里却发虚,正因为发虚,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故意在最后重重的提起那些有的没,试图显示自己的关系硬气。
为了赶紧平息眼前的闹剧,大清早的他还要开门做生意呢,八字须一通连哄带骗带威胁完了,一脸傲慢的理了理自己身前的衣襟,而后轻蔑的看着这兄妹二人,只想赶紧打发人滚蛋。
“今日爷爷我就教你们一个乖,也是老爷我良心好,帮你们兄弟收了鹿,要不然,你当这三江县没规矩,是你们这等山野乡民泥腿子想要怎样就怎样的吗?
你们扛着鹿进城卖,有问过行会团头吗?有得了行会团头的点头允许?交了拜码头的份子钱?人家让你买卖了吗?
还跟老子换盐?换你个大头鬼呢!老爷我收了你们的鹿真是为了你们好,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蛋!”
于梵梵虽然也了解一点,这古代要做什么都有行会团头管理着各个行当,可这玩意其实就是民间组织,比如拉粪的有粪行,卖肉的有肉行,卖菜的有菜行,各行各业都有团头管理。
这行会与团头,讲的好听点,就是百姓推拒信服的人,掌管着关于民生的一切;
而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群地痞恶霸,欺行霸市的自己霸占了行业,给自己自封的,百姓苦不堪言,却因为这些人帮着官府管理,暗地里给着官府孝敬,官府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八字须用这个来压人,这兄妹俩不懂内情门道的,自然是不服气的。
“我们不知道什么行会团头,既然你承认骗了我们,既然不跟我们交换,那也行,那你还我们的鹿!”,做不成交易,行啊,不给盐也行,那把他们辛苦打来的鹿还给他们也成啊!
想到寨子里的老老少少如今吃不上盐,一个个都没力气,连活计都做不动的可怜模样,兄妹俩憋屈的退了一步。
见兄妹俩服软退了一步,八字须不仅不心虚不愧疚,他还得寸进尺的不还鹿。
进了他周三皮手里的东西,不刮下三层再三层的皮,他都对不起自己这个名字。
还鹿?呵呵!那是不可能还的!
八字须周三皮两手一摊,“什么鹿?谁看到你们的鹿啦?你们看到了吗?”,无耻的家伙看向他自家店里的俩伙计问道,换来了俩伙计齐齐配合的摇头,“没看到,掌柜的,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真是睁眼说瞎话,站在外头依旧没走的于梵梵,都被这货的无耻程度给震惊到了。
然而,对方还犹然不觉,“听到没,听到没,没人看到你们的鹿!”
于梵梵是真看不下去了,插话打断周三皮。
“我说这位掌柜的,黑的就是黑的,即使再狡辩洗白,那也变不成白的!
虽然说官官相护,可我还就不信这三江城就没个说理的地方,这偌大的三江城,是您那位师爷可以只手遮天的吗?”
开玩笑,她连国公府都打上门去过,虽然这里的百姓愚昧,根本不敢得罪当官的,别人怕,她于梵梵却是不怕的。
转头看向那兄弟俩,于梵梵脑子想到自古以来文武不合,便给这兄弟两个出主意。
“哎,你们兄妹俩也别急,便是衙门口再朝南开,这县衙再是那什么师爷一手遮天,你们也别怕,不是有两只鹿么,姐姐我给你们指个地方。
你们往那边走,直接去城里的总营,就跟那边的军爷说,你们兄妹俩看军爷辛苦,特意打了两只鹿来孝敬军爷,只可惜,半道被个黑心肝的掌柜给抢了去,对方还宣称他们家的师爷比军爷大,他们师爷要吃的鹿看谁敢来抢?你们就去,就这么说,快些去!”
她还就不信了,就自己先前听到贺经济叨叨的那些城里的事儿,一个师爷,还能跟本就与他们派系不合的武将沆瀣一气?
见那俩少年呆呆的没反应,于梵梵又提点道,“你们快去呀,若是我是你们哥俩,我的鹿,宁可白送给那些军爷,白忙一场,也好过让这小人给占了便宜去。”
万万没料到于梵梵会帮兄妹俩出这么sao的主意,周三皮都惊呆了好吧。
连连抬手点着台阶下的于梵梵,周三皮话都说不全,“你,你,你个无知妇人好生刁钻!”
周三皮心里惊疑不定,面前这真不像是一般的妇道人家,她居然知道利用兵痞对付自己?且对方还看着眼生,听她说话也生,莫不是军营里新来的什么家眷?要不然怎么会出这么刁钻的主意?
要真是兵痞的家眷的话?自己还真是有些束手束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