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身后家具行的几个伙计,都被对面南杂行的动静所吸引,踮着脚尖的在自家店门口看热闹都不满足了,见自己掌柜的也去看热闹去了,他们也忙一窝蜂的往对面涌去。
刚迈出店门的于梵梵,立刻就被争先恐后的伙计不慎撞了个趔趄,当即把她人撞到了街道上,得了人家伙计连连抱歉,见崽儿没事,于梵梵也没较真,挥手表示没关系,转身要走时,街面上又是一伙子人一窝蜂的奔涌而来。
好嘛,这回人的真的多,四面八方奔涌而来的贩夫走卒,一个个急切好奇的模样,真就跟赶大集看大戏一样的热闹。
于梵梵为了护住身后的崽儿,不慎就被人流夹带着,来到了热闹发生的南杂行门口。
得,这热闹她是不看都得看。
也不知是不是水土跟基因问题,眼下这幅身体生于北方,长于北方,打小也没亏过嘴,个子自然比眼下西南诸多人都强,她估摸着有一米六六了都,甚至比有些个当地男人都高些。
仗着身高优势,力气又大,为护着儿子,人家推她,道歉的于梵梵没计较,没给她道歉的她就强势的推回去。
在这样推推搡搡间,不想看热闹的于梵梵,居然莫名其妙的就被挤到了最前头,甚至还占据了看台的C位?她也是无语了。
有心要走吧,转头看到身后黑压压一片正跃跃欲试,抬头探脑围观的脑袋瓜,于梵梵果断放弃,不放心的反手把背后的崽儿抱到身前来,她也不急了,一边哄着崽儿,一边看热闹。
南杂行前,一个穿着绸衣,留着八字须,眯着双小眼睛的中年男人,领着身后俩嚣张的伙计,正一脸不客气的怒瞪鄙夷着,他们自家店门口的一男一女俩少年人。
“嘿!我说你们俩小东西,别红口白牙的诬赖人,我这南杂行可是在这三江城开了几十年了,是城里有名的好口碑,我堂堂正正一生意人,可不能被你们俩小儿凭空诬赖抹黑。”
“我呸,我们才没有诬赖抹黑你,你就是个坏人,你们的店就是个黑店!”,发出愤怒反驳的,是个个子高些,脸瞧着有些黑的壮实少年。
随着黑面少年的愤怒落下,他身边头包蓝色三角布巾,耳畔还各自垂着两条麻花辫,白皙的脸上还落下几颗雀斑的少女急忙补充证明。
“就是,你们就是黑店!我们兄妹明明扛着两头鹿进了你的店,先前与你明明说好的要拿盐给我们交易的,我们兄妹信你,进了你的店,结果你收了我们的鹿就翻脸不认人了,你个坏东西,不仅不给我们盐,还想昧下我们的鹿!!!你这人不诚实,就是坏人,就是黑店!”
被兄妹俩这么一闹,见自家店外一下子拥堵了这么老些人来看热闹,这绸衣八字须也黑了脸,指着站在自家店门口不依不饶的俩兄妹急辩。
“嘿!两小兔崽子,说你们,你们还来劲了不是?我可没见着你们嘴里所谓的鹿,我这店子里头也不曾见过什么鹿,若是不信,我可以放大家伙进去瞧瞧,我周某人行的端坐得正,你们可别仗着年纪小,就红口白牙的给我泼脏水!”
“哎呦是哎,既然掌柜的都敢这么说,可能真是这俩少年人在说谎。”
“就是,要不然人家掌柜的也不会敞开大门敢让人查。”
绸衣八字须不愧是块老姜,或者是吃准了这兄妹,一副正义凛然敞开门,没有什么不能让人看的模样,瞬间就把店门口的兄妹二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众人的指指点点,一道道目光里传来的怀疑与不信任,让兄妹二人气红了眼,黑脸少年更是爆发了,满口嚷嚷着,“我们就是背了,就是背了,明明两头鹿,我们兄妹昨日好不容易才猎的,今个一早背进城来的!怎么会没有!!!”
明明很想说清楚辩明白,可惜他自来嘴笨,嘴里反复的就是这么句话,哪怕嚷嚷的再高声,都被淹没在了众人的指指点点中。
边上的少女看着比哥哥沉稳些,却同样是急红了眼眶,握成拳头的手松了紧,紧了松,看着台阶上一脸带笑,一副运筹帷幄的八字须,少女咬牙狠狠怒瞪八字须。
“你这王八胡子坏得很!黑心肝儿,欺负我们兄妹年少,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哟呵!这话于梵梵听着耳熟,却也听得摇头。
她不难听出兄妹俩心里的委屈,可良心会不会痛?
于梵梵看着上头的八字须,很显然,人家是不会痛的,因为这货自己瞧着,可不像是什么有良心的主。
讲真,于梵梵虽然不会看人,自己没看见前因,可不知为何,她却是信任这兄妹俩的,他们的眼睛不像在说谎,反倒是那绸衣的八字须,给她的感官很不好。
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明明都不想多管闲事的她,迥异于在场所有只会看热闹而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于梵梵突然就出声道。
“你们双方各持己见,争吵不休,完全没必要,你们的话谁真谁假,其实只要一问便知。”
于梵梵此话一出,争执双方的目光纷纷落在于梵梵的身上。
“怎么问?”,兄妹俩闻言,双眼不由一亮,齐齐看着于梵梵一脸的急切。
而绸衣八字须看到居然有闲事佬出来搅局,他蓦地一皱眉,居高临下,很不客气的呵斥于梵梵:“你是哪个?你一妇道人家,不好好的在家绣花洗刷,来外头丢什么人,现什么眼?”
听到八字须骂人,从始至终都在被欺负,都没有被信任,还一直被指指点点的兄妹俩,也顾不上追问于梵梵了,双双调转视线,怒瞪着八字须指责,“你个坏心肝怎么还骂人?”
“本老爷就骂了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