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前,晏南机连夜骑马赶到了沧州。
几位大夫和官兵慢上一步在后面追。
沧州地势平坦,遭殃面积最大、也是最先被淹的。
陈砚初来沧州就敏锐地现这一点。他利用所学知识,有条不紊地制定了几项计划,按部实施。
灾区瘟疫肆虐,太医和官兵不太让他出门。陈砚便坐在营帐里,每日听取下属汇报。
由底层向高层,一级一级层层把控,每日都要进行。
智者多思,能者多劳,再正常不过的流程。陈砚运筹帷幄,他心中对灾情重建有一幅非常漂亮的蓝图。
如他所料,形势每天都在好转。瘟疫被控制住,世家和朝廷带来的钱粮也迅跟上。
一切都在如预料般进行着。
陈砚写好了回禀的奏折,准备往京都的第二天,营帐便被难民们攻破,生生将他这个“主要上司”劫持了起来。
……
……
薄暮冥冥,离沧州城区稍远的平地上营帐成群,远远望来,有点类似草原上的蒙古包。
“所以,你就这么被他们抓起来了?”主帐外头生着火,晏南机抱着剑靠在一旁的巨石上,昏黄的火光映在他神情冷淡的脸上。
“我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作假。”陈砚坐在草垛上,裹紧了披风,他刚从水里被捞起来,晚风一吹,喷嚏连天。
“这便是你想了两天的理由?”离了京都和高堂,他这会儿倒更像是位江湖侠客,未尽的杀意和刺骨的冷冽弄得人头皮麻。
太久没见他这样,陈砚有些招架不住,春日宴上游刃有余的书生在青年面前变得束手束脚,说话也磕巴:“表、表兄…我下次不敢了。”
“还好难民们只是想要一口吃的,若是遇上劫匪敌军,那可没这般好解决。”卫影从主帐里出来,道,“热水烧好了,殿下,快去洗洗吧。”
他旁边跟着一个老奴,是陈砚的贴身太监蔡德。
“殿下,老奴有罪!”
老人一哭起来没完没了,夜啼的乌鸦似的,着实不大好听。
“蔡德,跟你没关系,别哭了。”陈砚无奈道,“这次是我自己不小心,但好歹人没事。”
“当初大殿下建立影卫的时候您也该向圣上要一队亲卫的。”蔡德苦笑道。
大皇子陈阑从小便养着一批影卫,又于三年前组了一支金翊卫,皇帝曾有意给他的二儿子、三儿子都组建一支,结果到现在也没个音信。
这才导致他们这次出行没个得力将士护卫,也没有忠心的下属办事,结果懵逼上听,弄得现在这般局面。
“我平时居在深宫,要这些没用。”陈砚洒然一笑:“你就别担心这个了,父皇自有他的考量。”
蔡德欲言又止,但是碍于身份不太好把话说明白,他默默瞥一眼晏南机,希望世子爷能帮忙说两句。
但那位对视线异常敏感的青年似乎没注意到这边,神情一直很冷淡。
“都过去了,不许再提。”陈砚起身,看向晏南机,“我先去洗个澡,表哥你再坐会儿?”
青年摆手:“我去看看难民。”
“好,我让蔡德跟着你。”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