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是怎么看我的？”
6玖年眨了眨眼。
他很快明白了成箫的意思。
没人会不去在意自己在恋人眼中的形象，而他和成箫和别的爱侣又不太一样。
他们由利益相识，由误会相憎，由意外相爱。
他们对彼此的看法潜移默化地在转变，却没人明说。
两个人都是内核强大的人，不会轻易自我怀疑，更相信从身体力行中感受到的东西。
但或许是他今晚对成箫说的那些有关叶星洲的话，成箫罕见地敏感了起来。
他的锅，他得负责。
6玖年踩了踩面前的水洼，轻声开口。
“我吧……以前觉得你没什么底线，整个人心是黑的。”
“朋友家人，谁你都骗，谁你都演，就好像你人生的每一步，你交往的每一个人，你都别有用心，机关算尽。”
“我曾见过像你这样的人。为达目的，可以六亲不认，哪怕曾经的朋友，也能眼也不眨捅上去。大学的时候，我被这样的人害惨过，所以我讨厌他们，也讨厌你。”
雨伞在6玖年的手中旋转，伞上的水珠划出漂亮的雨线，分散着逸入良夜，被无尽黑暗拥抱。
6玖年笑着，薄唇轻启。
“我不是在对你观念转变的时候喜欢上你的。”
“事实上，哪怕到了现在，我当初是怎么想的，现在依旧怎么想。”
“但因为喜欢你，我开始讨厌你讨厌的，憎恶你憎恶的。什么成家啊蒋家啊，我都恨不得他们早早家破人亡。”
“我依旧觉得你像浑身长了尖刺的冷血动物，但我知道那些刺对准的别人，而不是我。”
“我爱你恶劣对人，却温柔对我。”
那些口是心非，那些特殊对待，那些病里的无微不至。
6玖年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一定要有这种人。你明知道他缺点重重，明知道他内里腐烂灵魂流脓，可当他捧着你说喜欢时，你就是放不下，逃不走。
6玖年不是什么人格完整的人，可他认栽了，甘愿拖着破烂的自己，替另一个人缝缝补补。
他站在纷纷而落的雨里，看向成箫时，垂着的眼像是盛了今晚不见的月光。
成箫离他不近，却看得清他的笑他的眼。
两个人在两把伞中，人和人是远的，心和心却那样近，跳动都快同频。
成箫忽然收起了伞，迈着步子钻到了6玖年身边。
他牵起6玖年的手，轻轻吻了吻6玖年的无名指根。
他很想说些什么，但此刻他不知道什么样的话才能表白自己，他嘴太笨，不像6玖年。
他只能拽着6玖年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紧紧按着，迫切地去看6玖年的双眼，希望6玖年能明白。
而当他终于与6玖年对视，他只觉得，人生若注定有个结尾，他希望那一天到来时，他死在6玖年的身边。
因为6玖年的眼在笑着说。
他明白，全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