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叢搖頭,輕輕地捏他的掌心。
仿佛一個未作約定的訊號,姜清晝平靜下來。
「你好點了嗎?」於叢看著他的眼睛。
「好了。」
姜清晝面無表情,態度還算好,過了幾秒才解釋:「本來只是去找我外公。」
「他買過你的畫。」於叢笑了下。
姜清晝有點意外:「誰跟你說的。」
「王潔。」於叢看上去很無辜,「她說了很多。」
姜清晝閉上嘴。
開車回核桃路的途中,他忽然重複起過去的某個反思動作,當時到底做錯了什麼,才會使得結果並不好,現在又能不能避免。
這種生長於煎熬和掙扎中的反思除了無奈,什麼都無法解決,姜清晝感覺像用手指在碰纂刻用的刀,儘可能不被劃傷去體會到鐵的鋒利,當然是不可行而可笑的。
第96章96
保險公司的安保隊伍讓於叢想起了二十年前盛行的古惑仔電影。
裝展品的木箱大且結實,三四個穿著黑西裝的人扛一隻,還有幾張混血面孔。
於叢臉色比昨天還緊繃,捧著手機逐項確認東西,上樓下樓好幾次,甚至產生了一些荒謬的幻想。
比如有人會舉著機關槍衝進守真美術館,把擺在水幕里的玻璃瓶掃射一空,然後搶走中心位上的古畫。
手機屏幕上方不斷跳出消息,各個商店宣傳著跨年的促銷活動,於叢幾乎不眨眼,盯著消息,有點出神地想著上次看槍戰片是什麼時間。
他發了會呆,看見一個西裝壯漢拿著對講機朝他走過來,用外語打了個招呼。
於叢反應了一會,才理解他在說什麼。
「我們今天什麼時候能走,姜說都聽你的。」
他仰頭看四處已經開始工作的監控器,猶豫了幾秒:「等到我離開可以嗎?」
「什麼時候?」
對方很禮貌地摘了墨鏡,肌肉在上衣袖子裡鼓起來。
「可能,大概,晚上。」於叢緊張地說了個模糊的時間點。
對面的人歪了歪頭,很是迷惑:「還有什麼需要準備嗎?」
於叢還沒來得及回答,手機響了。
小溪在電話里大呼小叫:「我交完作業了,馬上到!」
於叢把手機挪遠了一些,有點抱歉地看他:「還需要一點時間。」
他把墨鏡戴了回去,聳聳肩,答應下來。
李小溪輾轉三條地鐵線,最後還是沒能看見「溯」的全貌,不可置信地看著於叢鎖門。
姜清晝站在落日的餘暉里,壓迫感極強地朝她微笑:「明天早上來。」
於叢把守真美術館當成了第二個家,被外籍安保舉報非法加班,接著就被姜清晝勒令鎖門。
「明天早上,我還能進嗎?」小溪趴在門上,「姜老師。」
於叢抓著她的袖子把人扯開,用圍巾一角擦了擦玻璃門上的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