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武帝点头,沉声道:“带进来吧。”
心儿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着,紧紧地跟在林嬷嬷身后。
一踏入殿内,心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声音中弥漫着惶恐:“陛下,皇后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清楚啊!”
皇后的神情肃穆,厉声问道:“本宫问你,你可知道呦灵草?”
心儿的眼神闪烁不定,结结巴巴地回答:“皇后娘娘,奴婢……不知道。”
皇后的语气越严厉:“大胆!本宫已然知晓你父母常年以打渔为生,呦灵草对你们来说应当是熟知的,你莫非是想让本宫将你的父母传唤入宫审问吗?”
心儿惊恐万分,颤抖着声音求饶:“皇后娘娘恕罪,奴婢确实知晓呦灵草,但奴婢从未用它害过人啊。”
皇后紧接着追问:“除你之外,可还有其他人知晓呦灵草与鲤鱼相克之事?”
心儿偷偷瞄了一眼云梦卿,咬了咬嘴唇,使劲地摇着头。
一旁的胡婕妤怒喝道:“你看云婕妤作甚?难道是云婕妤从你这里得知了呦灵草与鲤鱼相克吗?你若在皇后和陛下面前撒谎,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心儿慌忙叩头:“娘娘恕罪,云婕妤前段时间喜欢吃鲤鱼,奴婢只是提醒过婕妤,莫要将呦灵草与鲤鱼一同食用,其他的奴婢真的一概不知啊。”
“好啊,云婕妤,你还有何话可说?”张昭媛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煽风点火。
云梦卿却显得异常淡定,轻声问道:“心儿,你可是亲自对我说过鲤鱼不可与呦灵草一同食用?”
心儿连连点头,颤声回应道:“是。”
云梦卿嘴角轻扬,继续质问道:“那么,你不过是灵犀宫的一个末等宫女,平素根本无法进入内殿,我何时用膳,你又在何处告知我此事的呢?”
心儿被云梦卿问得哑口无言,只得慌乱地应道:“主子,奴婢记错了,奴婢是看见青鸢姑姑端了碗鲤鱼,然后提醒的青鸢姑姑。”
云梦卿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哦?本宫吃过的鱼羹中有鲤鱼、鲫鱼、草鱼等,你又是如何得知哪一碗鱼羹是鲤鱼的呢?”
“奴婢……奴婢……”心儿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
云梦卿不再理会她的胡言乱语,走到殿中,跪向皇后哭诉道:“皇后娘娘明鉴,这丫鬟满口胡言,依嫔妾之见,多半是有人蓄意陷害嫔妾。”
说罢,她轻拭眼角,嘤嘤啜泣起来,“陛下,嫔妾入宫以来,饱受苦楚。
当初不得圣宠时,嫔妾曾坠入荷花池,险些丢了性命。
幸而上天眷顾,嫔妾得以蒙受陛下恩泽。可如今,宫中的姐妹们为何如此容不下嫔妾?先是有人给嫔妾下毒,如今又诬陷嫔妾谋害皇子。”
她的哭声越凄惨,对着圣武帝哽咽道,“陛下,您要为嫔妾做主啊!”
圣武帝见不得她用一双无助可怜的水眸看着他,走到她面前,亲自将她扶起,淡淡道:“莫哭,这宫女谎话连篇,诬陷宫妃,杀了就是。”
圣武帝的眼神冰冷如箭,直直地射向心儿。“背主的奴才,留之何用!”他的声音中透着无情。
“不要,陛下!主子,主子,您救救奴婢啊!”心儿惊恐地哭喊着,她不想死!
福海听到圣武帝的话,毫不犹豫地吩咐太监将心儿带了下去。他可不能让她就这么轻易地死了,必须从她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圣武帝牵着她的手,回到座位上。他示意宫人端来一个凳子,放在自己下方一点。此时,她的位置除了皇后,离陛下最近,甚至连淑妃都要坐在她下面。
“陛下,目前看来,心儿是与丁美人中毒事件唯一相关的人。她又胡乱攀扯云婕妤,陛下不如把心儿给臣妾,臣妾好继续审问。”皇后见心儿被带走,皱起眉头问道。
“这件事皇后不必再查。宫女心儿谋害皇嗣,心肠狠毒,诬陷上位,赐死,诛九族。”圣武帝一锤定音,结束了整个事件。
皇后一瞬间惊讶得瞪大了眼睛,随即脸色僵硬地说道:“陛下,只惩罚一个宫女,是否过于轻视了?臣妾担心后宫会有诸多怨言。”
皇后怎么也想不到陛下竟然如此轻易地放过,她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朕意已决,朕还有政务要处理,先回乾清宫了。”圣武帝说罢,起身出殿。
走到门口时,他停住了脚步,侧过身子,望向坐在凳子上呆的云梦卿,问道:“不走?”
云梦卿这才回过神来,意识到圣武帝是在叫她。“是。”她向皇后行礼告退,然后跟随圣武帝而去。
淑妃眼睁睁地看着圣武帝带着云婕妤离开,心中涌起一股股的酸楚。她的目光紧紧追随他们的背影,眼中的嫉恨化为实质,令人心惊。
陛下,您就如此偏爱云婕妤吗?就连谋害皇嗣这样的大罪,也能让一个微不足道的丫鬟轻易顶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