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掌柜的。”
“不用谢,也是你自己能力过得去,我才愿意聘你。”杜晓红这话倒是真心,她自身麻烦事不断,布庄是她最大的依仗,她必须保证有一个靠谱的人,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撑住场子、护住铺子,所以才打着再招一个伙计的主意。
只是看了许久,始终没看到合适的人,她都快要放弃,结果来了这么个小家伙,让她有了点希望。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直接跟对面的小姑娘说了,将那些复杂的心绪掩下,她恢复平常。
“你若是愿意留下,咱们就谈谈工钱?”虽然肯定不会拒绝,但杜晓红还是问了一句。
“愿意的,掌柜。”
“好,你以后主要的工作,就是跟着引兰一起负责铺子里的事情,上货、卖货,招待客人等等这些,大概就是你这天做的这些。”她顿了一下,继续道,“铺子里每个月会放两天假,听说你家在下面的周水村,来回肯定不方便,这样吧,后院我让老蔡收拾出一间屋子,你要是愿意可以住在后院,一天餐店里都包了。”
阮柔眼睛逐渐发亮,包吃包住还有工钱,可真是份好活计啊。
“至于工钱嘛,你刚来,头个月一钱银子,要是干得好,个月后可以给你提到跟引兰一样的一钱银子。”
一钱,在城里,这个工钱不算太高,但也不错了,阮柔斟酌一下,很快点头同意,同时表忠心,“掌柜的,我会好好干的。”
“嗯,没事的话你就先回去吧。”杜晓红开始赶人,等人走后,她面上被满满的担忧取代,她只给自己留个一年半的时间,真的来得及吗?
黑沉的夜里,女人面容陈肃,仿佛面对什么巨大的困难。
而离开的阮柔可不知道这些,但她还没傻到认为这些都是正常的。
道理很简单,苏引兰是杜晓红婆婆的娘家侄女,算是杜晓红的小姑子,然而她给两个人的工钱却是一样的,不仅如此,还包吃包住,显然苏引兰不大受待见,不过也正常,谁也不喜欢有旁人的眼线盯着自己。
没多想,出了布庄,她就将这个好消息告知了阮父。
阮父忙活了一天,本已十分疲惫,可得知这个好消息,还是忍不住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真好啊。”
“是啊,真好啊。”周寡妇家,阮苏氏和阮李氏同样如此笑着,满意至极。
反倒是一旁的妯娌俩,阮孙氏以及阮田氏面带犹豫,似有什么不吐不快,却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好了,有什么要说的就赶紧说,别搁那憋闷屁。”阮苏氏可丝毫不惯着,一句话让两人臊得慌。
“娘,我和弟妹也替月娘高兴,可是、可是。。。。。。”半天没说出来啥。
阮田氏嫌弃一嫂着实没用,随后挺身而出,“娘,我们不是惦记月娘的工钱,只是家里困难,当家的现在还没找到活,费钱的地方那么多,还得月娘不要吝啬,帮上一把。”
阮李氏原本淡然的神情有些急了,朝着婆婆连忙解释,“娘,这要是当家的赚的钱,我一话不说,按规矩上交,可小辈自己想办法挣的钱不用上交,这也是娘你以前定下的。”
阮苏氏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她之所以没有直接提出,不就是因为这点嘛。
当年几个儿子陆续成婚,有了自己的小家,她跟当家的商量后,就定了这条规矩,这些年来,个儿子赚的钱都归公中,至于女眷这边做点小活计挣钱,她是不管的,否则房也不至于存下不少私房钱。
但老媳妇有一句话说得对,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家中困难,她先前甚至都打起了几房的私房钱,如今更不可能放过大孙女的工钱了。
随后,便是一阵你来我往,阮李氏据理力争,重点一直围绕着不能坏了规矩,而阮孙氏以及阮田氏则言辞振振,家里困难,大家就应该一起出力,阮苏氏则端坐高台,尽管看着她们争吵。
至于阮柔,无人理会,哪怕那份工钱是她的,却压根没有人想着询问一下她的意见,就争得面红耳赤,着实可笑。
心头冒出一丝冷笑,面上却不露分毫,只安静地在原地坐着,仿佛没听见这些。
吵嚷了半天,越吵越凶,阮苏氏也有些不耐烦起来,“好了,大晚上的,不嫌闹腾。”
方才吵得面红耳赤的妯娌,顿时如鹌鹑般缩在一旁,半句不敢吭。
见消停了,阮苏氏这才道,“老大家的,家里如今的情况你也知道,我注定要对不起月娘这孩子了。”
阮李氏咬着牙,想要说却始终压抑着没开口。
“月娘,这事,我总该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阮柔有些吃惊,随即装作犹豫的模样,“奶,我是准备住在铺子里的,有些东西恐怕还要新添置。”
“家里这点钱还是有的,我待会给你拿。”阮苏氏这会倒是大方了,但紧跟着就说道,“月娘,你是个好孩子,我是这么想的,每个月的工钱,交一半到公中,你自己留一半,平时要添置些什么就用这个钱,在城里跟人交际也少不了钱,至于有多的,你就留着当做嫁妆,家里没多少积蓄,恐怕将来也给不了多少。”
一半一半,算是比阮柔预想的还要好一些,原本预想后要争取的话语没了用武之地。
而阮李氏,则满肚子不满,这一下,老婆子不仅拿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警告自己不要伸手,可真是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