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柔熟练地给阮二妹画了一堆大饼,诸如能自己挣钱就可以买零嘴、新衣等,将个小姑娘馋得不行,无比憧憬未来的美好生活。
但旋即,她看着自己的小身板,清醒过来,靠自己不如靠大姐,所以,“大姐,你的工钱能给我用一点吗?”
阮柔直接甩了个白眼,意思是自己领会,阮二妹顿时蔫了,“那算了吧。”
或许是这段时间关系好了,阮柔对她多上几分耐心,语气很是温和,“其实你总在家里闹腾,也挺好的,可那是因为你年纪还小,再过几年,就没人让着你了。”说到底,阮父阮母乃至阮家人眼中,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说完,见对方陷入沉思,显然有将自己的话听进去,阮柔微微一笑,继而试一试新衣裳。
这身衣裳是难得的细布衣裳,豆绿色,看着很是清新,当然,最重要的是,五成新,即便去布庄想必也撑得住场子。
满意颔首,她将衣服脱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头,明日再正式穿上。
姐妹俩没说几句话,外面就传来阮李氏的声音,“二妹,快出来择菜。”
阮二妹嘴一瘪,不甘不愿朝外面喊,“娘,我身体不大舒服,先歇会儿。”
这是对方偷懒惯用的招数,以前也很好用,阮母看在她撒娇耍赖的份上,总会轻轻放过,然后,那些活顺利成章落到原主的头上,毕竟她为长。
然而,如今这招可没那么好用了,阮柔嘴角掀起一个浅笑,家里的活那么多总得有人做,没了原主,接下来可不就轮到阮二妹这个老二么。
果不其然,外面是阮母的咆哮声,“什么不舒服,我看你就是懒劲犯了,还不快出来帮忙。”
原本懒洋洋半躺在床上的阮二妹吃惊地坐起身,碍于阮母的威胁不得不起身,出门之前,瞅了眼大姐,却没有多说什么,她可不是没良心的人,自己躲懒,然后阮母使唤大姐,在她看来是对方不懂得争取,但若自己直接将活推给大姐,那性质可就不一样了。
蔫头耷脑的出去,就见今日摘的一大篮子野菜正等着择,阮二妹认命搬来一个小木凳,手上飞快动作起来。
其实论起来,她干活也还算利索,就是老躲懒,阮母见了下判断,随后教导着,“二妹,以前你躲懒,我和你爹都惯着,但你大姐马上要去城里做工,你年纪不小,家里那么多活多伸手,别躲懒,女孩子家多干点活,将来去了婆家才得看重。”
一番大道理,早已是阮二妹听习惯了的,她向来不放在心上,却被眼前形势打击到不行——所以,以前大姐干的活,以后不会都是自己的吧?
“呜呜呜。”内心替自己哭泣了三秒钟,阮二妹认真考虑自己大姐方才的提议,去镇上干活好歹能领工钱,在家干活只有挨骂的份,想也知道哪个好,看来还得讨好大姐,这才是粗大腿啊。
阮柔可不知道阮二妹的小心思,当天,是她在阮家过得最轻松的一天,家里根本没有人使唤她,除了吃饭,她几乎都待在房间里休息,顺带收拾行李。
说是收拾行李,其实她在家中的个人物品少得可怜,洗漱的毛巾是公用的,好在每天刷牙都是现从柳树上折下来的树枝,等赚了钱,阮柔第一个打算就是给自己买上一整套,与其他人分开。
白日匆匆而过,冬日天黑得早,待太阳落下地平线,阮父等人依旧还没回来。
阮苏氏正准备带着几个儿媳开火做饭,估摸着儿子们大概在镇上找到了活计,便打算只做家里这几个人的,结果,锅里的杂粮粥还没好,就见三人披星戴月地回来了。
她眉眼瞬间耷拉下来,“老大家的,再加一把米。”
阮李氏依言照做,见婆婆没主意,愣是多加了两把,她也心疼自家男人呢。
阮苏氏担心,出了家门,往隔壁去,阮老黑以及阮父三人正在说着话。
“老大,怎么这个点回来了,没找到活吗?”
阮父低头,讷讷,“没。”
阮苏氏都无语了,“白耽误一天功夫就算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差点没做你们的饭,”
阮父声音更低了,“只想着再找一找,就耽误了时间。”他哪里敢说,自己就是担心回来的这通责怪,才一直不敢回来,捱到天快黑了才出城。
事已至此,阮苏氏懒得计较,挥挥手,“罢了,待会我让你媳妇把饭菜送过来,吃了饭,明儿记得早起送月娘去城里。”
“好嘞。”想到出息的女儿,阮父顿时又生龙活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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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无事,第二天,卯初(早上五点),阮柔正睡得香甜,就被一道不轻不重的力道推醒,还有小小的声音响在耳边,“月娘,起来了。”
阮柔迷蒙着睁眼,瞧瞧外面,依旧一片漆黑,她揉了揉眼睛,穿衣起身,囫囵着洗漱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