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敢!”田老太一想到那个场景,顿时愤怒不已,旋即想到家中钱财都在自己身上,那股子恐慌才散了去。
“所以说啊,镇上大夫请不请,不还是你说了算,嘴上跟小孩子较什么劲,糊弄两句就过去了。”
“那不是两孩子太闹腾了,不压下去,还以为这个家他们做主了呢。”田老太有些委屈。
“跟你说过多少遍,有些话,憋在心里就行,不要说出来。”
“我知道了。”田老太嘟囔,依旧不是很理解。
“晚上你给五丫也炖一碗鸡蛋羹吧。”田老头叮嘱,“别让人把事情闹出去。”
田老太想了想,“行吧,真是便宜她了。”
两人以为屋内没人,却没看到,窗沿边,有一个小小的脑袋,冒了一下头,随即消失不见。
却原来,偷听的人就是小六,他从娘亲房里出来正憋气,听到这些话,虽没全明白,可也知道家里不可能给娘亲请大夫。
那个女人,不会就那么死了吧?
小六心头不知为何浮起一个可怕的想法,随即自己压了下去。
反正他也做不了什么,只希望五丫聪明点,听明白自己刚才的话,至于自己出去请人,他再是没想过的,方才就已经够得罪爷奶了,若是再冒头,爷奶指定得讨厌他。
这个家里,谁都能得罪,唯独爷奶,一点都不能惹他们不高兴,否则他吃的玩的从哪里来。
很快,有二房的堂兄来喊,他便将所有事情抛在脑后,出门跟小伙伴们一起爬树捉麻雀。
等到晚上回来,已是累得什么也想不起来,倒床就睡,不操半份闲心。
五丫却是没那么心大,好容易忙完,就想着怎么告诉阿公阿婆。
第一个想的自然是托村里的婶子帮忙递消息,以往她也见过娘和几个娘娘这么干,可她不知道能找谁,又实在着急,就想着自己过去。
阿公阿婆的家她知道怎么走,并不担心路上迷路,唯一担心的就是来回时间太长耽误了活计,爷奶不同意。
小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到晚上悄悄得去。
晚上,吃过一顿对她而言过于丰盛的饭菜,避开娘亲,给自己捏了一个小小的饭团,准备留着路上垫肚子,随即装作一切如常的模样上床休息。
一夜辗转难眠,次日,比往常早起了很多很多,也不知什么时辰,五丫打着哈欠睁眼,天上的月亮还挂在枝头,亮堂堂一片。
本来还有些害怕的五丫顿时不害怕了,对着床上的娘亲鼓完气,将唯一的小饭团攥在手中,就这么出了门。
“娘亲,我去给你找阿公阿婆,你别害怕,我肯定很快就回来了。”
轻轻的关门声传来,方才还紧闭双眼的阮柔确实立马睁开了眼睛,瞧着人离开的方向,长长叹气,分明是她自己害怕。
即使早已经算计好,可心中依旧不是滋味。
时间一点点过去,月亮落下枝头,消失不见。东边,日光微露,新的一天来临了。
田家院子,公鸡飞上栅栏放声高歌,很快,到处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田家人正在起身。
五丫依旧没回来,人小,来回的时间也长,怕是还要过会儿。
听到外面传来喊叫的声音,阮柔复又闭上眼睛。
过了会儿,依旧不见人出来,田老太愈发不耐烦,田二嫂主动请缨,“娘,我去看看,可能是昨天累到了。”说着匆匆过来。
打眼一瞧,屋内至于三弟妹,田二嫂奇怪道,“贞娘,五丫呢。”
阮柔心内一动,田二嫂和原主关系不错,说不得能帮她瞒上一瞒,只要五丫回来不凑巧撞上,说不得能糊弄过去。
随即哀哀戚戚说了一通,什么自己身体不好了,最后再见一眼爹娘,一双儿女年纪还小,她不放心之类的,总算将人诓得说不告诉田老太等人。
田二嫂难得跟公婆撒谎,出得外来,说五丫不大舒服,没起身,她把饭菜给人送过去。
田老太压根没多想就信了,毕竟一个小丫头,昨天那么大阵仗,被吓到也是可能的。
“行了,那今天就歇一天,明天再不干活就不用吃饭了。”
田二嫂笑着应了,端了饭菜过来,一句话不敢多说,放下立马就走。
一旁的小六拿眼偷瞧,见状微有些担心,不会真的打坏了吧。
她昨天可是替自己挨了几下,虽然也是因为对方自己才会挨打,可这么想着,顿时饭都吃不香了,要不,待会他就去看看吧,就看一眼。
好在,没等他过来,五丫就先回来了,且还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
阮柔当即心下一咯噔,别不是阮家连亲女儿要死了都不管吧。
这也不是不可能,在乡下聘礼最多只有三五两的情况下,田家可是给了十两银子的聘礼,阮家足足留下九两,只拿一两银子随意置办了些嫁妆。
说是聘礼,可其实这么多钱,彼此心知肚明,跟买仆人丫头的卖身钱没什么两样,往后女儿就不再是自家女儿,而是夫家的儿媳。
正担忧着,五丫面色如常关上门,转头却对着娘亲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