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里揣了三钱半的“巨款”,回去的路上遇到卤味店,阮柔大方地买了一只烤鸡,全当做给家里加餐。
还没进门,阮大哥就敏锐嗅到了香味,“杏花,你买什么了?”
阮柔提起手中的牛皮纸袋,“喏,烧鸡。”
“哈哈,杏花你可太好了。”嘴馋的阮大哥夸人很实在。
阮家有阮父和阮大哥挣钱,生活生平在镇上属于中等水平,但依旧不能支持家中隔三差五吃肉,只每旬阮母会买一斤肉回来做了给大家解馋,至于烧鸡,则属于更奢侈的享受,一般一年也就一两次,故而,阮大哥的惊喜也就可以理解了。
“前几天才吃过肉,瞎浪费什么钱。”阮母习惯了精打细算,开口就是指责。
“娘,我今天第一次发工钱,女儿的孝敬,您可得多吃点。”阮柔也不在意,笑嘻嘻接茬,反弄得阮母没了脾气。
阮大嫂端着饭菜上桌,很给面子地捧场,“哟,杏花买烧鸡了啊,可真能干。”
“就知道浪费钱。”阮母虽还是抱怨,可却是笑着,显然是高兴的。
一家子坐定,阮柔不免提起了方才去要账的事,“爹娘,我忘记说了,田永不是还欠我五两嘛,以后每个月十五你们直接去他上工的酒楼找他要一钱半,我跟他说好了。”
阮母有些犹豫,“去酒楼不大好吧。”要钱是应该的,可闹到外面,让田永难做人的同时,阮家也得不到什么好。
“有什么不好的,”阮柔解释,“若不去酒楼,我怕你们压根拿不到钱。”随后将今天田永险些把钱给李寡妇的事说了。
阮父皱眉说道,“幸好和离了,跟一个寡妇纠纠缠缠的,还不知他打的什么心思呢。”
阮柔心想,田永未必有什么心思,可李寡妇就未必了。
阮母顿时不反对了,“那就让你大哥去,你爹就算了。”年纪大到底还是要脸的。
阮大哥压根不在意,拍着胸脯保证,“行,我一定替小妹把钱要回来。”
一家子和乐融融,而与此同时,田家,田永正皱着眉头,死死盯着自己仅剩的一钱银子发呆。
方才,被阮氏要走了原本准备给李寡妇的一钱银子,等阮氏走后,李家的门再次打开,李寡妇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担心看向他,“田永,你没事吧?”
“没事。”田永摇头,没计较她方才躲闪的动作,毕竟是寡妇,不想沾染麻烦可以理解。
等回了自家,他想起李寡妇可怜的模样,到底想着接济,可瞅着眼前的一钱银子,忍不住犹豫。
显然,他自己还要吃饭生活,不可能全给了,可到底给多少又是个问题。
给少了吧,对李寡妇的帮助不大,给多了吧,自己吃饭都要成问题,纠结半晌,他最后只准备给一百文。
眼前的还是小事,想到阮氏所说,下个月就要一钱半的银钱,田永忍不住烦躁,加上偶尔客人们的打赏,他一个月的工钱最多也就二钱半,也就是说阮氏只给自己留了一钱,一钱能做什么用的?
想到需要接济的李寡妇以及其他经济同样困难的几户人家,田永莫名有些心虚,转瞬又恢复,又不是自己不想帮忙,而是实在没钱了,他自己吃饭生活大手大脚惯了,一钱勉强只够自己吃喝一个月,几乎是卡的死死的,想到此,田永心中又将阮氏埋怨了一通。
至于拿到一百文的李寡妇心中如何作想,除去她自己,外人无从得知。
翌日,又是寻常的一天,不过等从书院回家,阮柔却听阮大嫂说了不少关于田家的八卦。
诸如,先前田永一直帮衬的魏家,久久没等到田永的上门送钱,忍不住找上门来,结果却只拿到了少少的五十文。
魏家在镇上也算大名鼎鼎,不是别的,而是魏家父子俩就不是正常人。
魏老头早年赌博酗酒家暴,把老婆活生生打跑了,好在还剩个儿子,也就是魏大红,可惜的是对方跟其父魏老头如出一辙,且因着有魏老头美名在前,镇上压根没人愿意将闺女嫁过来,于是,魏大红一直单身到了如今。
父子俩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平日里就在镇上到处占人便宜,实在没钱吃饭了才会去找点活干干,可谓是镇民们人人厌恶的存在。
就连这样的人,田永都能帮,且动不动张口就是,“若不是魏大婶跑了,魏叔和大头也不会变成如今这幅模样,”险些把阮柔恶心吐了。
阮大嫂对此同样厌恶,“魏大婶要是不跑,擎等着被打死呗。”
“那田永最后给钱了吗?”当慈善变成理所应当,勒索也很正常了。
“又掏了两百文。”阮大嫂语气颇有些幸灾乐祸,“我看他是被那家人缠上了,以后啊,麻烦了。”
“他自己的选择,随他吧。”光从魏家人以前的作风,就知其是个欺软怕硬的,若田永能硬气起来,自然不惧怕,否则,就如阮大嫂所说,有的是麻烦呢。
不过她们也就看看热闹和八卦,等阮母走近,俩人十分机智地转移了话题,概因自从和离后,阮母就不大喜欢在家听到田永的事,不管好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