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留戀這種感覺,包括後面一直說想跟你做伴侶,也是為了想要永遠地留住這種感覺。我是只糊塗的鳥,我不知道因為想要留住這種感覺所以想要留住你算不算真正的喜歡你?我也不知道為了想要留你在身邊,就去嫉妒可能搶走你的玄度甚至重光,算不算是真正的喜歡你?」
他低頭看著指間被他折了幾折,已經看不出原貌的樹葉,繼續道:「我就在這樣的困惑中遇到了溫謹。溫謹誠然是個徹頭徹尾的混帳東西,但是他讓我明白了一件事。不管我對你的喜歡是真誠的還是自私的,我的這份感情都沒有交付給錯的對象。小曦你很好,你值得被愛。我能認識到這一點,旁人自然也能。爭不過旁人,那是我自己不夠好,與誰都無關。」
決雲彈開那片樹葉,以一種全然放鬆的神態看著朝曦笑道:「我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玄度,如果有機會,你能代我向他道歉嗎?刺他那一刀,沒有別的藉口,就是因為我嫉妒他,藉機發泄而已。不過同為男人,我想他應該是可以理解我當時的心情的。」
朝曦側過頭去擦了下眼淚,垂眸道:「我會爭取活下來的,你也是。要道歉,你自己找他道歉去。」
決雲道:「知道啦知道啦,真是今時不同往日,就拜託你這一點點小事都推三阻四的,真小氣。」他伸手彈了下朝曦的腦門,占了多大的便宜般大笑著溜了,就如他們都還是幼崽時,他常做的那樣。
酒宴過後,決雲連夜趕回甘棗山去了。
朝曦正要去修煉,刑秀過來道:「烏神,無赦來了。」朝曦倏然轉身,頓了頓,問:「在哪兒?」
「山下。」
片刻之後,無赦聽到鳥翼撲棱的聲音,轉身一瞧,正瞧見朝曦在他面前化作人形,忍不住笑道:「這麼客氣,親自到山腳下來迎我?」
朝曦打量他,月光下,他華冠錦袍,盛氣凌人,已有上位者的氣勢。
想問他魔神與玄度之事,又怕陷入他彀中,擾亂戰前心緒,朝曦強忍著沒問,稍稍側過身去道:「找我何事?」
「這般絕情,怎麼說咱們也算老相識了,我不遠千里來尋你,你竟連一句寒暄都不肯給我?」
朝曦瞥他一眼,道:「明知我不吃你這一套,又何必惺惺作態白費功夫?」
無赦無奈,道:「你還真是油鹽不進。」
他拿出一隻褐色的只有拇指長短的骨瓶,遞給朝曦道:「此時來找你,不為別的,只為給你此物。」
朝曦不接,只問:「此乃何物?」
無赦道:「穢河之水。」
朝曦倒是聽說過穢河,師父說過,玄度為了保護她,將他母親屍身化作的離火心玉扔進了穢河之中。
「世間各族在神族的有意引導下,都認為魔族是十惡不赦的種族,這種偏見在各族中由來已久,神鳥族自然也不例外,我能理解。但在長嬴晉升火神一事上,我想我們的立場應該是相同的。以她性情之偏執暴戾,一旦她成為真神,那將是世間所有種族都要面對的滅頂之災。我知道你有必死的決心,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以長嬴的能力,要把你弄成半死不活、有意識卻沒有行動力的狀態來進行祭祀並非不可能,所以,你需要這個。在形勢無法扭轉卻又沒到最糟糕的地步時,喝下穢河之水,她就沒有辦法再拿你祭祀了。」無赦道。
朝曦從他手中接過骨瓶,打開蓋子,穢河之水的穢惡氣息令人毛骨悚然。
「多謝。」她收起骨瓶。
無赦望著她,道:「最好不要走到那一步,你知道,我也是很捨不得讓你去死的。」
「管好你自己吧。」朝曦轉身化作烏鴉飛回金烏山。
她走後不久,刑秀來了。
「接下來,該算一算咱倆之間的帳了。」無赦道。
刑秀低頭不語。
無赦繞著她轉了一圈,停在她面前問道:「所以你們女人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生物?有些連裝都懶得裝,有些,卻又能裝得天衣無縫?」
刑秀道:「我沒有裝。」
「哦?你沒有裝?那你解釋一下,你喜歡我多年,為何為了一個認識不過才幾個月的大日金烏背叛我?難道你們的血脈中真有對她不可抗拒的親和力不成?」
刑秀低著頭道:「當初以血脈為藉口來投奔她,雖然是聽從你的指示設局而已,可是過來之後,整個烏族都很喜歡這種可以自由自在曬太陽的感覺,他們是真心喜歡他們的家,喜歡現如今的生活,從心裡尊敬給予他們這種生活的大日金烏。我以前仰慕你,至今依然仰慕你,我希望你能贏,希望你能永遠地贏下去,可這只是我的個人意志。作為一族之長,我不能讓我的個人意志凌駕於他們的集體意志之上,否則,我就不配做他們的族長。」
無赦聽罷,沉默了很久,最終對刑秀道:「你給出了唯一一個能讓我不殺你的理由。從今往後,忘了我,好好做你的烏族族長。」
刑秀抬起淚眼,四顧惘然,夜色中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第14o章
距約戰之期還有十日,北溟。
巽風在海灘上接到候鳥帶來的訊息,轉身沉入海中,找到正在修煉的阿垠。
「阿垠,我收到消息,說神後長嬴與朝曦在十日後約戰三沮池畔古祭台。」
「朝曦贏面大麼?」阿垠站起身問道。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1t;)
&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