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如同鬼魅,环绕在山谷之中。
十三闻言,手持长剑警惕的看着四周。却听景予初朗声道:“镜姬前辈既然出来了,何不现身相见?”
“哈哈哈!倒是有个意思的女娃子!”
一阵风拂过,景予初连忙捂住口鼻,迅后退了几步,闷声道:“镜姬前辈一出现就给晚辈这么大礼,晚辈怕是承受不起。”
“哈哈哈哈哈哈!”
一身着黑衣的女人踏风而来,落在景予初面前,她的脸上蒙着黑色的面纱,肩膀上面赫然趴着那条想要袭击十三的小黄蛇!
“女娃儿,你竟能破我这百鬼竹林中的八卦阵,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镜姬覆手而立,用下巴指着十三道:“这个不中用的男人一路上还需要你庇护,带着这种累赘,老娘不如帮你就地解决了他!”
“镜姬前辈手下留情!”
景予初出声阻止,拱手笑道:“在下景予初,乃大理寺新上任的少卿,素闻镜姬前辈是大昭难得一见的用毒高手,在下这里有一种毒,寻遍了世间名医无人可解,不知可否请镜姬前辈帮忙看看可否有解?”
镜姬猜到这破掉她阵法的人不简单,不过没想到来人如此直接,她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于是直言道:“你倒是与其他那些京都的人不太一样,说吧,什么毒药?这世间就没有我镜姬不认识的毒药!”
“此药下在酒中无色无味,潜伏在中毒者体内,每年毒一次,十年后中毒者便会心衰而亡。”
她简单叙述了长公主的病症,镜姬沉思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良久,才缓缓问道:“中毒者是何人?”
景予初不知该不该说出实情,不过转念一想,她如今有求于人,若不实情相告,就算镜姬现在肯出手相助,万一等现了真相后撂挑子不干了,那长公主的命又当如何?
“乃当朝长乐长公主。”她再次拱手回答道。
镜姬脸色一变,僵硬的转身,“老娘从不治皇家人,姑娘请回吧。”
不治皇家人?那便是与皇家有恩怨?!
景予初陷入了迷茫,她不知道如何调解这其中的矛盾,于是只能厚着脸皮道:“镜姬前辈,长公主中了奇毒,危在旦夕,如今您是能治好公主的唯一希望……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呀……”
镜姬蔑笑一声,“老娘我不过是个喜欢用毒的毒妇,又谈什么胜造七级浮屠,这浮屠造与不造,人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不知前辈要什么条件才肯答应救人?”
景予初抬,那双乌黑的大眼直勾勾的看着镜姬的双眼,镜姬与她对视之间,眼神中闪过震惊之色。
“像……太像了。”
她口中喃喃出声,“你叫景予初?你家在京中还有何人?”
景予初不解她为何突然问到她的身世,答道:“镜姬前辈有所不知,晚辈原是前任兵部尚书许福的女儿许栩,后因家中变故,被翰林院学士景致远收养,于是改了景姓。”
镜姬听她轻描淡写的说出自己的身世,眸中闪烁,又问道:“你可知许家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存活于世?”
景予初摇了摇头,“许家三十余口人悉数被斩,除了我,再无别人。”
镜姬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眼神深深,将她从头到脚细细打量了一遍。
半晌,她叹息道:“你随我来。你这位随从,让他出去,将那位病重的长公主送过来,记住,只能一人送入林中,否则——我绝不会为她看诊。”
景予初一时懵,她不知道为什么镜姬会忽然答应她的请求,她原本都已经做好了下跪磕头的准备。
这转变来得太过突然,就连十三也没有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不想治你们两个就一起滚吧。”这次镜姬没有再停留,而是拂袖离去。
景予初连忙提步追上去,边追边回头对十三道:“十三,有劳你去找大人说一声,尽快将长公主送来!”
十三本来还想将人拉回来,这荒山野岭的,景大人若是一人在此,万一那女人起了什么歹心,他十条命都不够给大人赔的!
可镜姬像是有感应一样,没有给十三反驳的机会,景予初走过的地方已经变成了一边白雾。
前方哪里还有什么景予初和镜姬的身影?!
十三不再多想,运起轻功往竹林外而去。
景予初并不知道自己身后的情况,她用尽最快的度,才堪堪能追上镜姬飘逸的轻功。
“女娃子,这朝廷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若是我救了那位长公主,你可愿在这林中陪我终老?我将我毕生所学的制毒方法都交给你,如何?!”
镜姬停在一处精美的小院子门口,转头对跟在她身后大口喘气的景予初说。
景予初摆了摆手,“晚辈虽然略懂医术,可对这些实在毫无兴趣,前辈莫要开玩笑了。”
“多少人想要我手上的毒药方子都拿不到,你倒是嫌弃上了?哼。”镜姬傲娇的轻哼一声,也不跟她计较,继续道:“你为何要救那位长公主?”
“因为……”她顿了顿,难道要她说,因为长公主是她心上人的亲娘?怪难为情的。
“该不会因为她是你心上人的亲人吧?”镜姬嗤笑道:“痴情种我见多了,你既说你是大理寺少卿,想必并未成婚……”
“你为你心上人不辞辛苦来到我这百鬼竹林,稍有不慎就可能小命堪忧,就只为了救他亲人,姑娘,何苦呢?”
镜姬那双看透人心的眸子自视着景予初,景予初不卑不亢的回答道:“镜姬前辈非晚辈,又怎知晚辈此举结下的是苦果?再者,如今晚辈好端端的站在镜姬前辈面前,不就证明晚辈有这个能力和实力进那百鬼竹林吗?”
谁知镜姬并不买账,她一步一步走到景予初面前,对上她的双眼,伸出手轻轻的摸了摸她洁白如玉的脸庞,缓缓开口道:
“若不是因为你这张脸与那人有七分相似,且你姓许,你以为,凭你的本事,能让老娘心甘情愿答应你?”
“那中毒之人能否进我这百鬼竹林还是个未知之数。”
她说完,景予初在她面前轻飘飘的倒了下去,镜姬伸手将人扶住,面纱之下,是一张与景予初有三分相似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