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咳咳……”
燕帝正好在折子上批了个“阅”,最后落笔之时被沈祈安惊天地泣鬼神的话吓到,生生将最后一笔拉到了折子最下端。
“沈衍之!你是想让天下人骂朕昏庸,还是想让那威武将军率关东十万大军踏平我京都?!”
沈祈安料到燕帝不肯轻易答应,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他摸了摸鼻尖,继续道:“舅舅,您这是舍身取义。您也看到我给您上奏的折子,这姜丞相早有后手,若是柔嘉郡主出了事,远在关东的霍将军定会被牵连。”
“您也不想再错失一位忠臣了吧?”
他这话说得十分大逆不道,若换作寻常官员,早就被燕帝拖下去杖则三十了,偏偏他是燕帝最为器重小辈。
又偏偏他调查的每一个细节燕帝都知晓。
知他所查之事牵连甚广,沈祈安又是他从小宠大的,燕帝没好气道:“那你自己怎么不娶?”
“舅舅,您还能不知衍之心意吗?衍之也想替舅舅分忧,可想必舅舅也不忍心看衍之孤独终老吧?”
沈祈安面不改色继续道:“舅舅正值壮年,娶了柔嘉郡主,又能得到关东势力相助,岂不是一举两得?”
燕帝实在不想听他多言,虽然他说的话很有道理,可哪有亲外甥让自家舅舅捡姜宇旸的旧鞋的?
“滚回去,看到你朕心烦!”
沈祈安会心一笑,这是有戏。
“臣告退!”
燕帝的动作比沈祈安回到沈府还快。
当晚便下了圣旨,封柔嘉郡主为柔妃。
柔嘉接到旨意之时表情淡淡,她早已猜到是这个结果,沈祈安不可能会娶她,那么她就只能剩下进宫这一条路。
总之,只要和霍家断了关系,无论之后燕帝如何处理她,都算不到她父亲的头上。
“霍霜,谢主隆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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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家院内。
“阿初,你父亲的案子,马上就能够沉冤昭雪了。”
景致远对着明月举起酒杯,又将那一杯酒缓缓倒在地上,“许兄,如今阿初已亭亭玉立,待你沉冤昭雪之后,我定会给她找一个好归宿,你九泉之下莫要再牵挂。”
“景爹爹,我、我不嫁人。”
她急忙反驳道:“您莫要再提……”
景致远哪能看不出她的小心思?且不说阿初与那沈大人之间的情分,若是有朝一日她恢复许家女儿的身份,以她的才情,那上门说亲之人定然也是要踏破门槛的!
景致远难得没有对她絮絮叨叨,而是摸了摸她的顶道,“阿初,你长大了,有自己的想法,可身为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景爹爹!我……”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休息,你也早点儿休息。”
景致远没有给她说话的余地,离开了院子。
景予初举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说到底,景爹爹还是从未将她当作过朝臣。
大昭立朝至今,从未有过女子从政,她又为何不能当这第一人?!
朝中文官时常大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贫富、阶级在他们眼中亦无区别,这男人与女人又有何区别?!
酒杯见底,她再次斟满,很快,那壶酒樽也空空如也。
景予初的脚步虚浮不稳,摇摇晃晃回了房。
房内烛火摇曳,她揉了揉有些虚的眼睛,怎么觉着那沈衍之又恬不知耻的进她房内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