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摸着景予初的脉象,摸了一把胡须,道:“这位姑娘长期气血失调,脾胃虚弱,如今又受了外伤,可得好好将养。”
“劳烦大夫开药。”沈祈安顿了顿,掏出一锭银子放进大夫手中,“她的身份,还得大夫莫要对其他任何人提起。”
“老朽晓得。”
大夫喜笑颜开的出去给景予初抓药了,沈祈安走到景予初窗前,轻手轻脚的将她的外衣解开……
她背后的衣服已经被牢狱的鞭子打得裂了口,沾着斑斑血迹,沈祈安颤抖着将她的里衣揭开,白色的裹胸已染上了鲜红的血迹,幸而她抱得够结实,否则……
“你这个女人……真是胆大包天。”
他用干净布条包住修长的手指,轻轻为她擦拭背后的血迹,伤口不深,因她的皮肤太过娇嫩,布条擦过的地方竟泛起了点点红意。
药粉撒在她的背上,刺痛的感觉让景予初苏醒过来。
她没有睁开眼睛,而是快的在脑子里盘算着怎么逃过沈祈安这一劫。
“醒了就不要装睡。”
沈祈安的声音让人辨不出喜怒。
景予初的背脊微微震了一下,作势要起身,小声道:“大人……下官……”
“你背上有伤,趴好。”
他伸手将她的脖子往下按,逼迫她只能趴在枕头上,扭头对着他——景予初很尴尬,这个姿势,怎么看也不像要谈判的样子。
“大人……下官不是有意欺瞒您的……当时、当时情况紧急!您中了毒,又被人追杀,下官也是情急之下为了帮您解毒才……”
她干脆不去看他的眼睛,将这件事的过错皆推到了沈祈安的身上。
况且,她都是为了帮他解毒,根本没有其他的用意!
沈祈安却死死盯着她的脸,没有放过她脸上的一丁点表情,良久,他冷静的开口道:
“景予初,你女扮男装参加科举,伪造假身份登记户籍信息,瞒天过海。无论哪一条,都是杀头的死罪。”
“你父兄隐瞒包庇,知情不报,亦是同犯。”
“你隐瞒身份,意欲何为?又该当何罪?”
意欲何为?又该当何罪?
景予初的脑子“轰隆”一声,似有千斤重的东西往下坠,她担心的事情,终于生了。
沈祈安不愧是大昭铁面无私的大理寺卿,哪怕是她这个称得上他“救命恩人”的女子,他依旧能够抽丝剥茧,治她个女扮男装、欺上瞒下之罪!
“其实您早就认出我来了,对吧,大人。”
景予初低声嗤笑,竟是连“下官”也不自称了,“那日在怡红院我便觉着奇怪,为何非要我穿上那身女装……即便我没有穿上女装,以您的本事,也能拿到郑荣手里的账本。”
“您明明是认出了我,故意戏耍我。如今,您救我一命,我们两清了。”
她说这话时,抬眸看着沈祈安的眼睛,目光灼灼。
她说着,人已经坐了起来。她的头依旧凌乱,可眼里氤氲着泪水,身上的裹胸早已被沈祈安拆下,只剩松松垮垮的里衣堪堪挂在她白皙瘦弱的肩上,胸前的隐约可见……
沈祈安手上捏紧拳头,一步步向床上的女人逼近。
她解释了这么多,唯独没有解释为何女扮男装入仕,目的又是什么。
沈祈安可不会觉得,景致远是什么容易受后宅的腌臜手段蒙骗之人。
除非——她的身份另有隐情。
他的手轻轻捏住她的脖子,渐渐收拢,在她的耳边道:
“你当真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