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回他,信息又过来了。
生日快乐,很抱歉,让你受到惊吓,我会补上今天的长寿面。
我坐在椅子上,反复的读者这两条信息,所有的焦虑和担忧,似乎都在渐渐离我而去。
我快速打字,回复他道:
要平安回来。
末了,我又补充:
把叛徒大卸八块!
之后,解雨臣没再回我,我也不敢打扰他,声声慢给我送来了衣服,还有干净的毛巾和洗漱用品,我忍不住问:“请问,住一晚要多少钱?”
声声慢诧异地看着我:“你是解当……解先生的女朋友,住这里不用给钱。”
送走对方,我赶紧脱掉带血的衣服,去浴室洗了个澡,生怕错过解雨臣的消息,我把手机也带了进去。
直到我把头发吹干,解雨臣都没有再给我联系。
情况有多棘手,不言而喻了。
他叫我乖乖睡觉,这种时候我哪里睡得着,抱着手机又变得心神不宁,得亏我提前知道解雨臣的真实身份,是个帮派的头子,否则我肯定没法像现在这样只是在房间里踱步。
我觉得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像做梦一样,我只是个失去双亲的孤儿,无意中遇到帅气的榜一大哥,然后我跟他谈恋爱,他不但有钱,还有权利,他甚至做的是非法的生意。
而我作为他的女朋友,帮他在老宅拿了东西,我可能也违法了。
可这一切,都不及我此刻担忧解雨臣能否全身而退令我在意。
不知不觉已经是后半夜,我的手机电量终于变成了岌岌可危的百分之五,好在这是解雨臣新买来送我的,百分之五也能坚持很久。
可我没有带充电宝,我连数据线都没有,这种时候就非常担心手机一旦没电关机,解雨臣要是找不到我,或者我联系不上他怎么办。
怀着忐忑的心情,我走出了房间,凌晨的新月饭店又是别样的一番景色,墙上的灯像是烛火,又像是电子的,昏黄的光线将饭店的古韵承托得更加别致。
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知道上哪儿找声声慢,这个时间别人该睡了,我也不想去打扰,只能看看楼下大堂,有没有值班的服务生。
我走在木制的台阶上,耳边忽然传来唱戏的声音,伴随着铜锣等击打乐器,大堂似乎正有一出好戏上演。
我快步下楼,遁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来到一处搭建的戏台之前,台上两人浓妆艳抹,四周则有乐师在为两名伶人吹奏。
它们并不是活人,而是附着在戏台上的灵体,但我看不清它们的样貌,而且影子有些透明,说明它们在这里已经存在了很久,再过一段时间,它们就会慢慢的消失。
我不知道它们唱的是哪一出,那并不是花鼓戏,而是京剧的曲目,不过不重要,曾几何时,在某个时期,它们一定是北京城最厉害的戏班子。
因为它们能在新月饭店表演。
两名伶人感应到了我的存在,似乎有些惊喜,它们像是知道在这里是没有人能看见演出的,如今来了观众捧场,伶人更卖力的唱起来。
只是声音很不真切,像是从远方飘来。
我没有注意到不远处,声声慢和张日山在那里注视着我,以他们的角度看过来,只会觉得我在盯着戏台发呆。
两人也没打扰,或许是不知道我在戏台前干什么,索性观察我。
戏台上一曲终了,我朝它们鼓掌,那花旦对我一笑,尽管面目模糊,我却还是能感觉到她此时的表情,是在笑的。
花旦俯身下来,伸出手,像是要我上台的意思,我鬼使神差的接受了邀请,刚撑着戏台的边缘准备往上跳,就听一道男声响起来。
“小姐,那边有楼梯。”
我吓了一跳,转头便看见声声慢和张日山,我记得张日山是新月饭店的大堂经理,应该是这里管事的人。
那戏台上的伶人全都朝张日山鞠躬,很是尊敬态度,随即便都消失了。
“不好意思……”我有点窘迫,“我本来是想找人借一下数据线,我的手机没电了。”
张日山看了看声声慢,后者点了一下头:“稍等一会儿。”
我注意到他身边跟着一名穿军官服的灵体,那灵的脸也不清晰,但还是能辨认五官,他身材相当挺拔,走路的姿态和仪态,和张日山几乎一模一样。
张日山察觉到了我怪异的视线,朝我眼神的方向看了看,那里并没有什么不妥。
声声慢很快给我找来了充电宝,我道了谢,快速地把手机插上,这才如释重负。
张日山道:“秦小姐今天受了不小的惊吓,想必很难入睡,新月饭店可以随便参观,如需帮忙,你只要叫一声‘声声慢’就可以。”
男人明明很年轻,长得也很好看,可说话语速却慢的惊人,一字一句措辞正经,完全不像是那张脸会讲出来的话。
又是“叫”声声慢,我不理解,那个小姐姐都没人影,我要怎么叫她?
扯着嗓子喊吗?
我刚准备开口问对方,自己要怎么和声声慢在她没出现的时候联系,就见那军官突然朝我走过来,明明只是个连鬼都算不上的灵,我居然有了一丝压迫感。
军官无法跟我用语言交流,它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突然抬起手往旁边一指,我朝那个方向看去,是一张桌子,它走到指向的位置,坐了下来,并对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