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知道女孩儿口中的“小花”是指猫,但解雨臣听到这两个字还是会有一些下意识的反应,他洗了手,问我:“为什么猫叫小花?”
“它以前叫花布,后来我把它收养了,小花叫着方便。”我不知道解雨臣在想什么,随口回答。
“我觉得花布好听一些。”解雨臣说。
我道:“那是它前主人给起的名字,我不喜欢。”
解雨臣只好作罢。
我走进厨房也在洗手,准备着要用的食材:“解雨臣,你有什么忌口没?”
“没有。”解雨臣说,他暂时不打算让女孩儿知道自己也有个“小花”的昵称,“现在就开始做吗?”
我道:“晚上七点了大哥,你要是不饿,就看我吃。”
解雨臣笑了笑,听出我语气中带有埋怨的意味,半个月没回女孩儿信息,确实非常失礼:“我没说不饿。”他再次看向风铃。
小花蹲在猫碗前大吃特吃,解雨臣本来对床头的风铃感到很好奇,低头就瞧见猫碗是一个白玉瓷器皿,他有些惊讶,因为这个玉瓷器并不是装饰品,而是一个古董。
解雨臣上前,先是摸摸猫,看猫没有反应,便把手放在碗的边缘,感受玉瓷的质地。
它的确是一个年代相当久远的古物,解雨臣忍不住将碗拿起来查看,竟然是唐制年间官窑,市场价至少在百万以上,如果由他经手,可能会卖出更高的价格。
不过,瓷碗上有些许瑕疵,看样子是新的,不知道是猫造成的,还是别的原因,但依然不影响收藏的价值。
而它的主人竟然用来装猫粮。
“解雨臣,你在干嘛?”我站在厨房门口,看到解雨臣拿着猫碗不放,小花舔舐嘴角,坐在他面前仰望着这个拿走自己饭碗的两脚兽,一脸困惑。
解雨臣有些尴尬,把碗放回了原处,很快想好了理由:“我在看这些猫粮的成分适不适合我家小花。”
“什么你家小花,是我家小花。”我哭笑不得,“我用的可是专门针对小花体制的猫粮,当然适合,进口的,可贵了,比我吃得都好。”我看出解雨臣对猫碗困惑,便解释道,“据说塑料的对猫不好,我就用陶瓷碗给它装粮了。”
“这碗是你买的吗?”解雨臣假装随口一问。
我道:“不是,是我家里人的,他们……”他们去世后,留下来的遗物,我差点脱口而出,但我不想让对方知道自己是孤儿,便改口,“他们把碗给了我。”
解雨臣意识到这个女孩儿似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小秘密,她的父母去世前并没有说明这个玉瓷碗是古董,要么是因为女孩儿当时太小了,没必要知道,要么就是故意没有提及,但我一直将玉瓷碗带在身边,说明这东西对女孩儿很重要,但又没有重要到需要供起来的程度。
他很想将碗买下来,这样就能名正言顺给我一笔钱,让我摆脱贫困,可这样又显得很突兀,解雨臣只好先按兵不动。
“这碗挺好看,你的猫真有福气。”解雨臣本来有点担心碗会坏掉,可这东西跟着猫两年了,应该不会有大问题。
“你真奇怪。”我笑了一下,“这房间里有这么多东西,你居然就只看到了猫碗。”
解雨臣道:“不是说了吗,我是‘小花’的粉丝。”
小花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边咀嚼着猫粮,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
晚饭做好了,解雨臣坐在房间里仅有的一张椅子上,略显拘谨,我的出租屋太小,吃饭的餐桌是很矮的茶几。解雨臣坐在椅子上,只能把碗端在手里才能正常的用餐,我则是直接席地而坐,已经完全没有了最初见面时的局促矜持。
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坦然。
尽管解雨臣也不是没有在各种恶劣的环境中吃过东西,但第一次在女孩子的房间用餐,旁边就是床,还是会感到别扭。
“要不,你坐这里吧。”解雨臣说。
“我平时都坐在地上的,没关系。”我对他道,“你呢,是不是从来没有像这种样子吃过饭?”
“这种样子,是指,我坐在这里,你坐在地上吗?”解雨臣很平静,“的确没有过,很奇特的感觉。”
我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明所以:“你真的好奇怪啊。”
“哪里奇怪?”解雨臣道。
“说不上来,总觉得,你和那些有钱人感觉很不一样,但又好像差不多。”我看着小花在一边舔毛洗脸,但我知道这小家伙很快就要来饭桌上捣乱了。
解雨臣笑了一下:“你认识很多有钱人?”
我怔住,没料到对方有此一问,赶紧解释:“没有,就是接触过。”
解雨臣知道我的意思,以我的长相和身段,是很容易被有需要的上位者看上的。他离开椅子,提了提裤腰,也坐在了地板上,解雨臣不希望在我面前,也跟那些上位者一样。
“你干嘛呀?”我道。
“吃饭啊。”解雨臣道,“客随主便,我也想体验一下坐在地上吃是什么感觉。”
我笑了起来:“你越来越奇怪了。”
小花本来在舔毛,突然把目光锁定在解雨臣身上,它伸了个懒腰,假装不经意间路过茶几,一扭头就把爪子搭上解雨臣的碗。
“小花下来!”我用筷子的背面敲了一下猫头。
解雨臣听我教训“小花”,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咙:“对猫别这么严厉,它还是病人呢。”
小花把自己挤进解雨臣的怀里,这样我就干扰不到它了,而抱着它的这个男人,似乎愿意纵容。
“解雨臣。”我放下碗筷擦了擦嘴,郑重其事地问,“你是不是想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