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是三更天,家家户户关着灯,只有打更的人提着灯笼和铜锣,巡视在街上,隔段时间叫喊着‘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急于回去的她,没有注意到,香囊之中飘出一道绿色的丝线状物体,顺着她的手腕穿破肌肤融入骨血里。
她灵巧的身姿落在客栈屋顶,目光落到二楼唯一亮着灯的房间,漆黑的眸子化去除魔时的冷酷,盛起星星点点的笑意。
成功除魔归来的女子得意的扬起眉梢,从有人为她留着的窗户飞身进入。
还未坐下,手里的粉色香囊高高扬起,冲着屋内桌旁坐了半宿的人努嘴。
“师姐,魅魔已被我斩杀。都说了不用你跟来,你非要跟来。”
这是她第一次下山除魔,本来只是她一个人的事,自小看着她长大的师姐担心出现纰漏,推去所有掌门事务,像条尾巴似的跟着她。。。
唔。。。说掌门师姐是尾巴似乎不妥。
师姐更像是握着风筝线轴的人,而她是那可以自由上天飞翔、但实则被人用一根线牢牢拉扯着的风筝。
她永远都飞不出师姐的手心,除非。。。
风筝线断。
容璃把香囊放在桌上,端起桌上那杯属于她的茶水。
茶是温热的。
而她出去斩杀魅魔已是三个时辰之前。
这般说来,师姐一直用灵力为她温着这杯茶。
“茶冷了,重新热一热便好,何必这般浪费灵力。”她双手捧起茶杯,放在唇间抿了一口。
唔。。。味道、温度、口感和她离开时一样。
温热的茶水下肚,斩杀魅魔累了半宿产生疲劳的眉眼舒服的弯起来。
坐在桌旁的女子望着师妹两只小手捧着杯子,露出如猫儿般愉悦的表情。
温茶的灵力,是值得的。
“这是你第一次出任务,而且面对的是诡计多端的魅魔。若是有个闪失,我日后怎有颜面见仙去的师尊。”她正色道。
一袭白衣如画,乌黑长发用鎏金凤冠高高束起,额前的刘海梳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锋利的眉眼没了遮挡被完全显露出来,微微垂下看人之时不经意露出上位者俯瞰众生的傲气。
偏偏薄唇红嫩,嘴角天然向上弯起,如春风般温柔的弧度减弱了眉眼带来的攻击性。
“哦。”
这话她耳朵已听出茧子来,师姐在她耳边念叨了很多年。
她今年二十有五,三岁拜入师门,师尊于七年前去世,掰着指头数,师姐用‘师尊去世’这话念叨了她七年之久。
她抬起茶杯,遮挡住脸庞,借着茶杯的掩护,用眼角的余光瞥着身旁威严之人。
那么美丽的一张脸,总是像块木头板着,真叫人可惜。
师姐的美貌在修真界能排进前三。
以她的审美看,单论容貌,师姐该排第一。
这般说,是因为师姐有着人间绝色的容貌,和比最古板严格的夫子还要迂腐的严肃性子。
容貌有多绝,性子就有多无趣。。。
得亏是能凭着这张美丽的脸,年年能拿下‘最美掌门’的称号。
“师妹,这个香囊哪里来的?”聂鸢拿起香囊。
上面的鸳鸯,明显是送给心爱之人。
指尖暗暗用力,随时可将手里的香囊化作灰烬。
只要师妹说的答案不是她想听的,她便。。。
“这是魅魔的香囊。”耳边传来含着茶水的声音。
清清甜甜,如这上好的龙井茶一般,沁人肺腑。
手指不由的松开。
香囊上的鸳鸯被抹去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