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不久就是靳于砷的生日,朋友们都想给他热闹热闹,他本人倒是浑不在意的样子,明确了不想铺张。
去年谢彭越十八岁的生日的时候,谢家办得别开生面,到了靳于砷这里,就是一句:别搞。
靳于砷懒得去应酬,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情。
可靳于砷十八周岁的成人礼,靳家却是要好好操办的。
靳老爷去年底专程回国,其实也是考虑到靳于砷今年成人礼的事情。
靳于砷出生的时候,靳家奶奶还在人世,操办了别开生面的毓麟之礼,满月后又举办了弥月之庆,周岁时也操办了周岁宴。
为了靳于砷的成人礼,靳老爷去年就以靳于砷的名义修造金身佛像。正好今年金身佛像修造完成,可求佛祖为靳于砷消除业障,带来福德和智慧。
操办这么一场成人礼,不是为了笼络各方关系,而是单纯为成年后祈福。老爷子惟愿佛陀慈悲,观音大士庇佑靳于砷成年后无病无灾,健康成长。所以有关靳于砷的这场成人礼,没有邀请靳家以外的人。
至于年轻人自己后面想要办什么酒会,那些靳老爷子管不着,也不会再出面。
通往古刹那几百节的台阶,为难了一个年过八旬的老头。平时走路要拐杖,出行要搀扶,远路要轮椅的人,怎么可能爬得上那高高的台阶。
靳于砷说:“佛祖这不是为难人嘛?不想帮忙直说,把庙修那么高,让人一通为难。”
靳老爷子宠溺地白了靳于砷一眼:“世人太喧闹,佛祖要清净。若是真心要求,哪会被眼前这么一点困难所折服?”
靳于砷俯身去拍拍自己的背,让老爷子上来:“那我背您。”
靳老爷子不肯:“你还小,背坏了可不得了。”
()“今天这十八岁的成人礼是干什么的呢?还小什么小呢?要叫人笑话了。”
一米八八的大块头,一身的蛮劲儿。
身边一帮靳家的人,保镖一字排开,还有随行的佣人,怎么着都轮不到靳于砷来背。
可靳于砷二话不说去背老爷子,众人要阻拦,被他给怼了回去。
老爷子拿靳于砷没办法,那就让他背吧。
然后身后一帮人护着,靳于砷背着老爷子,一节一节台阶地往上走。
在某个时刻,靳老爷子是真的感觉到靳于砷的背脊像一座大山,真的长大了。
“你奶奶看到你现在长得这样强壮,一定很欣慰。愿她在天之灵,能够好好保佑你。”
靳于砷笑:“那奶奶也挺累了,死了在天上又要保佑这个,又要保佑那个的。要我说啊,她在天之灵就好好玩乐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爷子被靳于砷逗笑:“你啊你。该说你什么才好。”
“您就说我说的在不在理吧?”
“歪理。”
某一瞬间,靳于砷脑海里一闪而过一些情景,眼眶似被刺痛,差点看不清前方的路。
靳于砷不跟老爷子斗嘴,安安静静背着他,脸不红气不喘,走路四平安稳。
“最近你爸妈的事情,也是叫你心烦吧?”
靳于砷说还好,他没什么可烦的。
老爷子笑:“以前都说,孩子大了父母管不了。现在看来,父母的事情孩子更是管不了。”
“管好自己就行呗。”靳于砷倒是通透。
到了古刹前,靳于砷将老爷子放下来。
身旁的人立马将轮椅打开,让老爷子坐上去。
今天古刹被清空,只有靳家的人。
一场仪式下来,足足一个时辰。
靳于砷一贯是不相信神佛之类的神话传说,但他也不会口出狂言,倒是在佛祖面前恭恭敬敬。
在靳于砷看来,佛本无相,或许佛祖就是他家老爷子,惹佛祖不开心了,就是惹他家老爷子不开心了。
老爷子让靳于砷烧香,他就烧香,让他跪拜,他就跪拜。
从小到大一贯都是如此。
靳于砷跪在蒲团上仰头看那尊大佛,手上高举三炷香,虔诚叩拜,眼里有强忍的红痕。
佛祖你要真有灵,就让我身边这可爱的老头子多活两年吧。折了我的寿也成,怎么都成。
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缺了。
比邻,同一时间,靳老爷子面对佛像,双手合十,在心里默默祈祷:保佑我孙靳于砷健康顺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