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麼危險。」這是郝清寧的聲音,文雅又文質彬彬,溫和得令人感到一種疏遠的距離感,他好像有些生氣,但怒火是壓著的,「我已經跟了老師很多年,這是我們共同研究的項目,你現在用一句可能有危險這樣模稜兩可的話,要徹底抹消我過去所做的一切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數據……」
郝清寧似乎已經要壓不住怒火了:「數據,數據,數據?你的數據從哪裡來?你的結論又怎麼得出來?有沒有科學依據?只用數據說話而不貼合實際,只會成為數據的奴隸,你已經走火入魔了。」
門外的幾人:「……」
郝小南小聲對夙星和路修寒說:「我們是不是來的不是時候?」
「胡說,來得正是時候!」夙星非常有興的擠到門縫,「我最喜歡看人吵架了!」
門內,兩人似乎已經無法繼續溝通,誰也無法勸服誰,處於一種僵持不下的狀態。
沉默兩分鐘之後,忽然傳來了類似於資料被掀翻,散落一地的聲響,接著是桌子被強行撞開,桌腿子和地面摩擦的聲音異常刮耳。
然後,傳出的是郝清寧的喘息聲,還有含糊不清的:「常晉,你給我放……唔!」
夙星:「……」
路修寒默默捂住郝小南的耳朵,這種聲音並不適合小孩聽。
這場你退我進,你逃我追的、不合時宜的強行接吻持續的時間並不長,以玻璃瓶被打碎的聲音和沉重後退的腳步聲為終止信號。
「常晉,你有病是不是?!」郝清寧壓不住慍怒的一吼,緊接著,又是拳拳到肉的動靜。
「有打架啊!」夙星更興奮了。
裡面的動靜沒停下來,只聽聲音,看起來是郝清寧在動手,常晉在躲避。
常晉:「你不要再老師老師的掛在嘴邊,他都多久沒出現了,連明天的講座都要通過網絡!」
郝清寧:「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一個講座而已,老師來不及趕回來,通過視頻怎麼了麼?」
常晉一路退到牆邊:「可他明明就在h市!」
郝清寧忍無可忍:「那又怎麼了?!」
他們的動靜並不小,郝清寧必然也沒有收住力,奈何常晉實在是敏捷,一本沉重的書砸過去,沒有砸到常晉,反而砸到了大門的自動開關。
原本緊閉的實驗室大門就這麼「唰」的一下,極其突兀的被拉開。
三個蹲牆角看戲的人就這麼猝不及防出現在郝清寧和常晉面前。
郝小南:「……」
夙星:「……」
路修寒:「……」
場面有一瞬間尷尬。
郝小南反應快,第一時間衝到郝清寧面前,無視有些混亂、桌椅歪斜的實驗室,抱住他的腰,仰起頭,彎起烏溜溜的眼睛,甜甜喊道:「清寧哥!」
老實說,實驗室的氛圍實在不適合現在的親情時刻。
郝清寧的嘴很紅,他的身邊,那位高個子青年,也就是被稱為常晉那人,嘴唇更紅,嘴角還有一道明顯至極的、剛被咬破的傷口,右半張臉還有五枚指印,顯然在不久前狠狠挨過一巴掌。
常晉看起來絲毫不在意自己的狼狽,蹲下身,捏了捏郝小南的臉頰:「你就是清寧常提起的小南嗎?」
郝小南偏頭,看向常晉彎了彎眼睛:「是的,你就是天天糾纏我清寧哥的常晉嗎?」
「我?糾纏?」常晉指了指自己,「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呢?」
郝小南:「剛剛。」
常晉一怔,笑了起來。
不久前才剛發生過爭吵,郝清寧一點也不想給常晉好臉色看,他無視常晉,前去同夙星和路修寒打招呼:「感謝你們在節目中照顧我妹妹。」
「沒什麼。」使用夙星身體的路修寒露出禮貌紳士的笑容,「小南很令人喜歡。」
「嚯?」常晉像是驚奇似的瞪大眼,湊了過來,上下打量「路修寒」,「夙星?你是夙星對吧?私底下你是這種人設麼?鏡頭前瘋慣了,所以生活中要好好休息一下?」
夙星:「……」
使用路修寒身體的夙星毫不猶豫的捏住常晉的耳朵:「我建議你閉上你的嘴!我擔心一會你另外半張臉又多了五個指印!」
常晉比了個給嘴巴拉上拉鏈的姿勢,示意自己明白了。
待夙星放開手,往後一跳,極其誇張的姿態和語氣:「不是,你們不是死敵麼?一同框就互懟,今天你為什麼要幫他,人設都是假……唔……?」
一句話沒說完,郝清寧直接捂住常晉的嘴,並在太陽穴上點了點:「不好意思,他腦子有病。」
常晉:「?」
除了一開始的尷尬之外,幾人相處得十分融洽。
郝清寧是個十分有思想的人,和他說話舒服得不可思議,他明明看起來是個學術型人才,卻能接上各種話題,也能用通俗易懂的語言介紹他的實驗和研究,並能在說話過程中照顧每一個人的感受。
郝小南托腮坐在桌上,津津有味的聽自家清寧哥說話。
常晉則會喜歡在郝清寧說話時,插一些有的沒的,賤兮兮的懟一懟他,在某些學術問題上,兩人似乎持有不同想法,偶爾會對對方提出的觀點展開一輪辯論。
夙星熱衷於看人吵架,常晉和郝清寧互懟的時候他看得最為起勁,甚至還想親眼看看兩人打起來是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