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佳嵛为了留住她,自愿作了姐弟之名,断绝了男女之防,倪姬心中感激,怔愕地望着他。
“好了,好了姐姐,您不要生气了----”霍佳嵛见她不再言他,终松了口气,忙不迭地将她请回内室。
“启禀门主,有刺客闯入了彩翎阁,正与四通令在校场厮杀!”正此时,胡德弟匆匆进来禀报。
“哦,有这样的事?打进了彩翎阁,还能与四通令厮杀?快快,这倒要去看看!”嵛佳嵛像抓了根救命稻草般轩眉高叫,抬脚往门外奔去,掩住了一脸的尴尬。
胡德弟不明所以地目送他们的门主“落荒而逃”,今日主上这风火行止煞是反常,惊得他也是摸不着头脑。
众人来到宝言楼外校场,果见场外围满了驻守的侍卫,个个兵刃出鞘,神情肃然。
两条蛟龙般的人影,正在场上翻飞激斗。一个玄衣的小胡子男子,将一柄青钢窄剑舞地如影如幻,身形更如苍鹰搏兔,灵捷无比。
四通令谭厅桐剑掌同修,武功不逊于洪天洋,与之相搏居然也占不得半分好去。霍佳嵛看着那人心生赞慕,不住地点头赞道:“好身手,真乃不世之才!”
倪姬过来瞟得一眼,蓦然皱眉:“这人好是面熟,好像-------”猛然震起:“司马青云!?”
倪姬没有认错,来者正是司马青云。
晌午时分,司马青云与白玉婵在善和门崇礼门外登界。两人茫茫然循街北行,途经花市时,玉婵燥渴难忍,司马青云便去为她向街坊求水。
();() 哪知眨眼工夫,回来时已不见了玉婵踪影,茫茫人海混沌异世,到处是无法预知的危险,侥是他久历江湖,也不禁失了主张,脑中被人塞了破绵花般呼地昏沌了。
乍然间前方人群骚动,几条玄色人影交错着闪入街角,隐约传来路人“拔雏儿”“卖暗门子的”等等惊呼窃语。
司马青云打了个激凛——那是街溜地痞诱拐落单女子卖去勾栏的黑话!
几步赶至巷前,脚下踩到某物,低头看正是白玉婵用以挽髻的琵琶玉梳,已摔成了两截。
司马青云再不迟疑,提了真气箭般地掠射过去。
玄色衣袂,左拐;飘摇衣带,右拐;薄底快靴,左拐------
窄巷鼠道,堪堪追出数里,也不知转过了多少个弯,来人竟是轻功了得,司马青云倾尽全力也只能勉强捉见余影。
前方高墙巷道连绵压来,情急下一个冲云式窜上房顶越脊而行。不料眼界稍偏,便失了那邦玄衣人踪影。一座青石碑楼挡住了去路,收敛内息疾沉下堕,脚刚着地,险险被脚下苔藓滑倒。
抬首柴垛如山缸罐成堆,左侧羊棚右侧猪圈,当中一台残井,洗不尽腥臊恶臭。
“这是什么地方?我明明见他们进了这所院子,人呢?--”司马青云心下惊惑,正探行向前,南首暗廊下冲出一个身系围兜油污满襟高捋了袖管的壮实小伙,伸手指向他吆喝道:
“唉唉唉!你---你干什么的,干什么?怎么到后院来了,去去去去,快出去!”
司马青云往他来处望去,一条洁净甬道直通前院,二话不说夺路冲进。那伙计气极,口中叫骂,小跑着追赶他来。
循着长廊另端的光亮快步前行,蓦地人声四起,一座宽敞的四合小院展在眼前,左右高梯联通四围,栏檐上满挂酒旗招幡。循着人声穿过一条窄道,眼前豁然一畅。
一间不大不小的店堂,摆着五六张木桌,三两成群的客人,闻着声响惊惑地回头望他。
司马青云头皮发麻,这才意识到,自己竟身在一家酒楼内堂!
司马青云心头暗凛,扭头原道奔返后院,将那名尾随而来的店伙撞了个趔趄。
那伙计大怒,追骂到后院,一望之下,竟是不见了司马青云的踪影。
却原来,司马青云冲回后院,心有不甘地四处察看,刚踏上井台转了个身,脚下方砖突而凹陷翻转,一个井坑张开大口,立时将他吞下。
身势下堕的刹那,司马青云递剑点撑井壁借力反跃,谁料头顶方砖迅速封还原状,将他急扣其下,任他怎般用力上顶,铜浇铁铸般纹丝不动。他手足力道渐竭,只得展开“壁虎步”沿着井壁缓缓下滑。
井壁初时极其粗燥,降下丈许突觉满手湿腻,周围阴冷加剧,亦不知底下还有多深。司马青云屏息凝气压住心内惊虑,又堪堪落下十余丈,双脚方落着实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