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郑珂手机的屏幕，亮了。
【江慕白：毕业论文委员会的职责，就是对研究生的论文严格把关。我不认为这里面存在什么“虐待”的问题。他应该用正确的态度来对待。】
郑珂哼了一声。
【郑珂：这些话，你还是去跟王洋说吧。】
【江慕白：我跟他说过了。我详细地解释了他论文里存在的问题，也给了他相应的修改意见。我跟他说，如果他把论文修改好的话，我会在他的开题报告意见书上签字的。】
【郑珂：也就是说，确实是你毙掉了他的论文。】
【江慕白：对啊。这没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论文，不具备任何科学价值。】
郑珂咬了咬下嘴唇，目光一直盯着手机上，她和江慕白的对话框。
她不知道，继续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会不会是一个糟糕的主意。然后，她的脑子里响起了王洋对她的“咆哮”。郑珂瞬间打定了主意——
【郑珂：就算你的动机没有问题，但是，你不觉得，有时候，你可以用一种更好让人接受的方式，来表达你的意见吗？】
【江慕白：为什么？】
【郑珂：因为你换一种更加委婉的方式，被你毙掉论文的人，就不会那么难过了。】
【江慕白：但是，他们难不难过，并不是我应该在意的事，更不在我的工作范畴。他是成年人了，应该管理好自己的情绪。而且，他已经是研究生了，不是小学生。他应该有学术上的追求。走上这条道路，就应该知道，余生可能都伴随着批评。他处理不好，是他的问题。】
【郑珂：你说的道理没错。但是，你是不是应该管理一下自己的表情，起码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享受毙掉别人的论文。】
【江慕白：你说的这些，在我看来完全没有必要。他的论文之所以被毙掉，是因为，就他目前的准备情况来看，是肯定不可能通过最终的论文答辩的。我和委员会的其他成员给他提供的意见，对他取得学位是有关键性的帮助的。
他接受学术训练这么久，应该明白指导的意义和价值。他应该重视大家给他的意见，而不是因为这样就气急败坏，更不应该迁怒给别人。】
江慕白冷冰冰的，完全不近人情的回答，让郑珂不由得咬紧了牙关。她愤怒地在手机上戳着：
【郑珂：像你这样的“天才”，可能并不明白我们普通人的痛苦。也许，你从来不用担心自己能不能顺利毕业。但是，对于我们来说，毕业论文被毙掉，就意味着可能会延毕，甚至是肄业。如果你在提出意见的时候，能够稍微照顾一下对方的情绪，或许，你就不会被大家背地里非议了。你知道，其他人都是怎么评价你的吗？】
【江慕白：不知道。】
【郑珂：刻薄、恶毒、傲慢、不可一世。】
这些都是我美化过的词！
郑珂翻了个白眼。
大家都毫不掩饰地称呼你为“混蛋”！她在心里说。
手机屏幕上“对方正在输入”的这几个字，又出现了。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整整一分钟过去了，郑珂一直在反复地读着自己的最后一条信息。她心想，自己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
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回复，是不是正在编辑一条信息，来提醒她：他们只是契约假扮情侣而已，她没有任何立场给他那样的信息来教他做人，还顺便侮辱了他。
正在郑珂思绪纷乱之际，一个绿色的气泡出现了，而且铺满了她的整个手机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