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雅琴将午膳放桌上,她道:“你可看见了?林将军现在为了赔罪,正在外头跪着,是丝毫脸面也不顾了,只想你能够消消气。”
易欢却说:“事到如今,他还有脸面吗?今早之事传开后,他就已经没有脸面可言了。”
“我看他是真的知错了,你真就这么狠心,让他一直跪下去?”曹雅琴问。
“又不是我让他跪的,是他自个要跪的,再说,我以前在林府,跪的还少么,嫂嫂你怎么不心疼心疼我。”
听见这话,曹雅琴连忙轻轻抱了抱她,道:“我怎么不心疼你?看见你受辱,最难受的就是我了。”
“那就莫要再帮他说话。”
曹雅琴将食盒里的饭菜端出来,说:“你呀,你要考虑清楚,林将军如今认错认的诚恳,我也不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种话了,这世上能为妻子下跪的男人少矣。”
易欢听此,却下意识说了句:“女人下跪便成了常事,男人一跪便叫无数人心疼,这算什么。”
曹雅琴一怔。
“嫂嫂,莫要劝了,如今我所求,不过是一纸和离书罢了。”
曹雅琴闻言,也不好再多说。
易欢性子倔,此番想让她回头,估计比登天还难,林将军这回,约莫是真的触犯了欢儿的底线了。
*
林青裴真就在院中跪了一下午。
天渐黑,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沉。
忽的一阵狂风吹来,下一刻,天上竟开始下起了小雨来。
林青裴抬头,蒙蒙细雨落到他脸上,他忽的就想起了易欢上次,也是在雨日里,跪在母亲的院中。
那时他还觉得不过是跪一会罢了,能有多大事呢?
如今自己亲自跪了才知,膝盖疼麻,雨水落在自己脸上,那是彻骨的凉意,凉到了心底。
曹雅琴打着伞走来,说道:“林将军,下雨了,你莫要再跪了,先起来吧。”
林青裴伸手,抹了抹脸上的雨水,说道:“不,我说过,欢儿一日不原谅我,我便一日跪在此处。”
曹雅琴道:“你现在继续跪着也无用,欢儿说不定已经睡下了。”
林青裴道:“上回欢儿在景寿堂时,也是这样被我母亲罚跪,那日也下了雨,欢儿却跪了好几个时辰。”
这话落,曹雅琴便不说话了。
“让我跪着吧,我也该吃吃她曾经吃过的苦头了,欢儿都能受得住那罚,我亦可以。”
曹雅琴上前,敲了敲屋门,道:“欢儿,外边下雨了,下的很大,你还是先叫林将军起来,让他进屋避避雨吧。”
曹雅琴心想,得让他们见个面,有什么事不能坐下好好谈呢?
屋内传来易欢的声音。
“嫂嫂,这是我的闺房,您从前说过的,闺房不能叫男人踏足。”
“可、可他是你的夫君呀。”
“郎君。”易欢抬高声音,她道:“你以为你这样跪着,我就会感动吗?你这比得上我以前在林府遭过的百分之一的罪么?我只想要和离书,你写下和离书,我便开门。”
他话音刚落,外边传来了她大伯愤怒的声音。
“和离书?谁说要和离了?谁允许你和离了!”
易家的叔母伯母面带怒色走了进来,她们赶忙上前,要扶起林青裴,道:“青裴,你起来,是易欢不懂事了,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说说她!”
“怎么能让你在外面跪这么久呢!不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