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知秋腿長,唐樂怔愣間他已繞出卡座,拐進了後面的迴廊。
眼看齊鑫越來越近,唐樂只得重坐了下來。
衛生間裡沒人,葉知秋一進去就反身關了房門,原先強行壓下的心跳,再次不可控制地在他胸腔里瘋狂撞擊了起來。
冰水嘩啦啦地傾瀉而出,葉知秋將因情緒波動而微微發燙的臉頰深深埋進了那片徹骨的冰寒中。
好一會兒,他才緩緩抬起頭來,看向面前的鏡子。
鏡中的年輕人還略顯稚嫩,尚且處於少年向青年過渡的階段,身姿雖纖長挺拔卻也略顯瘦削。
雪白的皮膚染了水痕,在燈光下泛出柔潤細膩的光澤來,更襯得漆黑髮梢下一雙眼眸格外冰冷。
葉知秋與鏡中的自己對視片刻,隨後他情不自禁抬手,小心翼翼地撫上了挺翹鼻尖上那顆淺緋色的小痣。
這顆痣他之前其實已經點掉了。
因為齊鑫不喜歡。
莫名地,他的雙眼變得滾燙。
沒有人知道,失而復得對他而言有多麼珍貴。
不僅僅這一顆不起眼的小痣,還有曾經那樣年輕驕傲,本該有著無限未來的自己,以及自己身邊,那些嘰嘰喳喳,極度珍貴的朋友們……
唇瓣漸漸抿緊,葉知秋抬手,果斷掃掉了眼睫間的濕意。
齊鑫有備而來,對他早已做足了功課。
而他,也必須迅回到十九歲時的自己。
眼中的冷意一點點斂掉,唇角弧度漫不經心勾起,十九歲的靈魂緩緩歸位。
葉知秋不再停留,他伸手拉開房門,大步走了出去。
而此刻,齊鑫正站在卡座之間的通道里翹而望。
明明繞過舞池時他還看到了葉知秋的身影,怎麼被迴廊擋住不過十幾秒的時間,人就不見了?
「誒,那誰?」金寶寶晃著手裡的酒杯出聲調戲,「葉知秋不在,這花兒送我吧。」
金寶寶可不是好纏的,這麼一會兒,好話歹話都被他說盡了。
齊鑫有些應付不來,乾脆一言不發。
他懷裡抱著巨大的玫瑰花束,一路過來時就已經引得不少人側目,這會兒這邊動靜一起,更是引得周邊卡座中人人側目。
有人調侃,也有人笑著看熱鬧,還有人光明正大舉起了手機。
「要不,」唐樂解圍,「先進來坐坐吧?」
「他誰啊?」聞言,李少君長腿一伸,擋住了卡座入口,「秋爺今天請最好的朋友一起聚聚,他憑什麼?」
李少君小葉知秋和金寶寶一歲,是從小跟在兩人屁股後面被他們護著長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