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那些在村子里野惯了的男孩子们,以为学堂是个好玩的地方,再加上来学堂读书又不要花钱,自然村子里把孩子送来的人就不少。
因为陈夫子板着脸的模样,又是个陌生人,所以,原本调皮捣蛋的孩子们,全成了鹌鹑。
特别是在看到陈夫子掏出又长又粗的戒尺,用力打在桌子上,出啪的一声巨响,直接聋振聩,包括躲在学堂外偷看偷听的大人们,都忍不住心头颤了颤,更何况是这些孩子们!
“在学堂上上学,得尊师重道,得谦虚敬慎,得友爱同学,不能吵闹,不能嬉笑,不能交头接耳。
若是初犯,罚抄书本,若是再犯,戒尺绝不留情,三犯者,且回家去,我教不了尔等。
我姓陈,是你们的夫子,也是给你们传道受业解惑的老师,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在下课后来寻我询问,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夫子!”
胆颤心惊的孩子们,跟着陈夫子一起,先对着圣贤的牌位三叩,因为陈夫子的腿脚不便,是由宁家派的族人去搀扶才完成。
然后陈夫子坐好,再让那些学生们拜他。
最后所有孩子才坐到各自的座位上,双手交叠的放在桌面上。
陈夫子让伺候他的人,给每一张座位上摆放一本自己用线订装的三字经。
两人一座位,刚好拼看一本书。
陈夫子在上面读一句,孩子们在下面跟一句。
虽然有些磕磕巴巴,至少是没有哭闹。
在学堂外偷听偷看的家长们,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家。
只是,他们高兴的太早。
等到第二天一早,大部分的孩子,都不愿去学堂了!
在家哭着闹着不去,打也不去。
最后剩下的,也只有宁有智老大家九岁的宁正山,六岁的宁正志,四岁的宁正焱,还有老三家四岁的宁正飞。
宁有福四岁的儿子宁永鹏,以及宁家族长的七岁孙子宁永乐。
还有便是汪大海老二家五岁的汪家毅,和汪大山的小儿子八岁的汪德胜。
这汪德胜是汪大山的老来子,很是心疼宝贝。
这段时日,汪大山没少从宁芃芃的手里接活,挣了不少银子,所以,就算是要交束脩,汪大山也咬牙让小儿子去读了!
等到上课时,原本有点挤的课堂,一下子变的空旷起来。
陈夫子对于那些不来的学生,并没有追问,只是吩咐来的这八個学生,人少了,三字经也够一人一本独自看了,然后跟着陈夫子一起再重复学习三字经里面的知识。
虽然事后,那些学生的家长来跟陈夫子求情,让陈夫子继续教导那些孩子,却被陈夫子一口拒绝了!
“心不在读书上,即便人坐在这里,又有何用?”
那些家长见再三请求无用,憋着满肚子的气回去,把那些熊孩子们一顿胖揍。
当天晚上,整个大槐树村鬼哭狼嚎的声音可谓是此起彼伏。
不过,再难也就这么一晚上,而且就是打一顿,村子里的孩子本就皮实。
虽然前一天晚上鬼哭狼嚎哭个不停,第二天,又是一条好汉。
对比让他们天天坐在学堂里,之乎者也的叨叨,他们觉得不亏!
倒是去跟陈惠兰识字的女孩子,只有宁有福家六岁的宁澄儿和宁有禄家四岁的宁绵儿,再加上一个宁有智老二家六岁的宁雨儿和十一岁的宁有喜。
其他人家,得知陈夫子的女儿还教姑娘家识字,都只是笑笑,并没有放心里去。
而这四个姑娘,除了宁有喜,其他三个在第二天依旧高高兴兴的去了学堂,一个都没有不愿意去的。
“姑姑,你若是想偷溜回家,小心奶奶又把你关在院子里,不让你出来。”
看着耷拉着脸的宁有喜,宁绵儿轻声细语的说道。
听到宁绵儿这话,宁有喜顿时两条眉毛竖了起来。
“你要是敢告状,小心我揍你!”
说完,还对着宁绵儿挥舞了一下握紧的拳头。
宁绵儿却是一点都不怕,依旧慢条斯理的回道。
“绵儿也是为了姑姑好,就算姑姑揍我,我也是要跟奶奶实话实说的。
毕竟,夫子说,不能做个撒谎的坏孩子。”
宁有喜顿时如同被针扎了气球一般,瘪了下去。
到了学堂内院后,陈惠兰让她们拿出三字经,宁有喜看着里面的字,头大如斗。
可不学不行啊,不学连家门都出不来。
而且,回去宁芃芃还会抽查,看她的学习情况。
再加上有宁绵儿这个耳报神在,学堂里不管有啥事,都会告诉亲娘,就算宁有喜想偷懒不学都不行。
读书的事安排好了,开铺子的事,自然也得提上议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