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眼神犀利地看着景予初的眼睛,竟震得她心下慌乱了几分!
“你不需要再从头给本官复述案件内容,本官只想听听,你对案件有什么看法。”
沈祈安这样做不是一时兴起。他在来的路上就已将京兆府上下摸了个遍——
譬如,朱世文一个草包,为何能在京兆府尹的位置上屹立不倒?譬如身为翰林院编修的景致远,为何两个儿子都进了这京兆府当差。
沈祈安对这些世事的弯弯绕绕不感兴趣,可若是这些东西涉及到案子,他就格外注意细节。
景予初见他没有认出自己,心下松了口气,就着沈祈安的话,将自己这段时间调查到的线索一一叙述。
“回禀大人,属下当时记录案件的时候,有两个疑点:
这四名死者的死亡时间均为子时,四场命案生时间间隔都是十五日,而凶手的作案手法完全相同,初一十五的子时对凶手来说,是否存在特殊意义?此其一。
“四名死者死前都曾到过京城最大的胭脂铺鸢园购买过同一款胭脂。属下与景主簿曾去鸢园查看过这一款胭脂,并未现有何不妥。
且第四名死者,乃是鸢园老板娘的婢女嫣红。这几起案子看似和这鸢园毫无联系,但细查之下,又好似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此为其二。”
“属下愚钝,虽找到共同点,却并未想出这其中的门道,还请大人批评、指正一二。”
景予初说完,才鼓起勇气抬头看向上沉思的沈祈安。
她没有将自己查到郑荣的事情和盘托出,是因为她还没拿到确切的证据,而那晚出现在梅园的沈祈安绝对不是一个巧合。
她还没傻到将自己的把柄送到这位断案如神的沈大人手上。
沈祈安对京兆府的人没有抱过任何希望,听他们的口述也只是为了将案件和他们掌握的信息梳理清楚。
却没想到意外收获了两个脑子清醒的人,一是景湛,一是这个景予初。
沈祈安抬眸,这个小录事正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眼神好象在同他说:“大人,快表扬我!”
不知怎的,沈祈安竟破天荒地夸了一句:“景录事不仅记录得仔细,就连对案子的观察也细致入微,甚好。”
咦?刚刚说话的,是我们家大人吗?
抱剑站在门口的十一用手指掏了掏耳朵,他没听错吧?是他们家大人在夸人没错吧?!
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呀?!
景予初也没想到,自己的一番分析居然会得到沈祈安的夸赞,她“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头道:“大人谬赞!”
意识到自己一时失态的沈祈安不自然地咳了几声,起身道:“今日的询问就到这吧,辛苦各位同僚。”
言罢,他抬脚就要离开。
“沈大人!”
景予初急急叫住了他,她不明所以,沈祈安问完这就结束了?!那接下来的案子难道他就不管了吗?!
沈祈安听她叫唤,停下了脚步,却没曾想景予初一个不查,硬生生撞进了他的怀里!
一股熟悉的清冽松雪味扑入沈祈安的鼻子,他下意识伸手将人扶住,神情恍惚地看着眼前惊慌失措的小录事。
这味道……
这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