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过后的次日。
杨意站在医馆门口,抬头望向天空:
连续下了十几天的大雪终于彻底停了。今日天气晴朗,碧空如洗。周身沐浴在温煦的冬日阳光中,十分舒服。
“蕲州这种地方也能下这么久的雪,也是挺稀奇的。”杨意不由感叹。
不过杨意马上又联想到了一个词——小冰河时期。
后世评述明朝灭亡原因之时,除了**以外,总是离不开小冰河时期的种种天灾。虽然十七世纪后半叶才是小冰河时期最冷的时候,但似乎现在就已经稍显端倪了?
杨意收回目光,摇了摇头。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都不好说,还是先做好眼前的事情吧。
今天是考核结束后第一次上课,其实和往常也差不了多少,只是学舍中少了些人而已。
嗯。。。要说不同寻常的地方吧,倒也有——今天6九思的状态有些怪怪的,精神萎靡,眼眶黑,显然昨天晚上没有睡好。
每当杨意看向他时,6九思总是会慌忙地移开视线,仿佛杨意背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事?不至于吧。。。。。。”
杨意心中嘀咕两声,很快就把这些小事移出了脑海,准备离开医馆。
今天,和朱常泴约好了要去荆王府上找他。
说实话,自穿越以来的这一个月,杨意几乎是两点一线徘徊于医馆和家中,几乎没有怎么离开过家门百步。
因此,今日第一次“上街”,杨意心中也是颇为期待的。
杨意拍了拍放于胸口的册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医馆的大门,大步走出。
与医馆中清雅幽香的氛围相反,迎面一股微风吹来,立马给了杨意一种世俗繁华的感觉。
宽阔的街道旁商铺林立,字体各异的招旗迎风飘扬。中间的石板路上马车驴车轱辘辘地在青石板路上通行来往。贩夫走卒络绎不绝,吆喝叫卖,闲人立于檐下闲聊,茶客于楼上推杯换盏谈笑风生,还有太多太多杨意也分不清来源的声音,嘈嘈切切,烟火味十足。
两个字,热闹。
若不是有约,杨意还真打算先逛遍蕲州城,体验一番十六世纪的人间百态。不过现在也只能暂且搁置。
循着原主的记忆,杨意走上了去往荆王府的道路。一路上婉拒了无数商贩的推销,青楼老鸨的招揽后,总算是来到了荆王府的入口处。
按照明朝王府“左庙右学”的惯例,文武庙、儒学、州衙、守备所等官方机构全都分布于荆王府两侧,再加上周围遍布的郡王府、将军府,这块区域无疑是蕲州最核心的地段,可谓“府第楼台平地起,巍峨等次比皇都”。
此处立着三座呈品字型排列的汉白玉牌坊,中间最大的那座足有六柱五间,伟岸俊秀。柱上祥云盘龙,浮雕精致,横额上题着“屏藩帝室”四个大字。
牌坊的旁边还耸立着一块石碑——“文武官员至此下马”。
“好大的排场。”杨意心中笑道,通过了牌坊。此处并不算是王府真正的入口,因此不禁通行,不过经过坊后拱桥后,就真正来到了王府大门前。
紧闭的红漆大门上方,“荆王府”三个鎏金大字气势恢宏。门边两座镇门石狮站着两列孔武有力的带刀侍卫,彰显着府中主人身份地位之显赫。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门下的那一条金光灿灿的门槛。这条金门槛算是蕲州的传说之一,是由某任荆王用纯金打造。不少蕲州之人都以毕生能够跨过这条门槛一次为人生追求。……
不过更引人注目的,是门下的那一条金光灿灿的门槛。这条金门槛算是蕲州的传说之一,是由某任荆王用纯金打造。不少蕲州之人都以毕生能够跨过这条门槛一次为人生追求。
但很显然,想要从正门进入荆王府没那么容易。据杨意所知,就连蕲州知州上门拜访,那也得走侧门。
“来者何人?王府重地,闲人止步!”一个看起来是头领的侍卫很快就现了来到门前的杨意,用刀柄指着杨意呵斥道。
“在下李氏医馆学徒杨意,受安城郡王之命入府为其复诊。”杨意拱了拱手,拿出了朱常泴交给他的玉佩。
侍卫头领听到李氏医馆时神色稍缓,在听到“安城郡王”之后更是惊讶,连忙收起倨傲的表情,接过杨意手中玉佩端详片刻,随后谄笑道:“原来是李氏医馆的小杨神医。既然是安城郡王有请,那卑职自然不敢阻拦。”
“请随卑职来。”侍卫头领伸手领着杨意,从侧门走进了王府。
高墙之内,处处红墙碧瓦,画栋雕梁,气派无比。侍卫带着杨意绕过前方正殿,径直来到后方花园,是王府眷属居住的地方。
“这位小杨神医面生得很,应该是第一次来王府吧?这王府花园分为西花厅和东花厅。荆王千岁住于东花厅,安城郡王则居于西花厅。我们现在就在去往西花厅的路上。”侍卫一边走一边热情地为杨意介绍道。
杨意点头,环视周围景观——这深冬之中,王府花园却百花盛开,姹紫嫣红,更有溪水潺潺,鸟啼莺莺,恍若芳菲四月。
史传大明皇室宗亲生活奢华靡丽,果然名不虚传。
不过就当杨意闲庭信步欣赏风景之时,一阵难听的叫骂声从不远处传来,将气氛破坏的一干二净。
杨意循声望去,只见花园的一处小亭中,一群面白无须的宦官正围着倒在地上的一个老头拳打脚踢:
“安城郡王也是你一个穷酸秀才能得罪的?我呸!”
“真是不知好歹!荆王留着你当纪善,不过是可怜你,你还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
“。。。。。。”
宦官们神情凶厉,言语恶毒,脚下几乎也毫不留力。那老秀才头黑白相间,看起来已经年逾花甲,怎能受的了如此殴打?
然而令杨意惊奇的是,这老秀才倒在地上被人当沙包踹,居然还笑得出来!
他蜷缩在地上,紧紧抱着怀中的酒葫芦,脸上带着醉醺醺的笑意,被踢也只是闷哼一声,边笑边吟道:
“人心。。。生一念,天。。。天地悉皆知,善恶若无报。。。。乾坤必有私!哈哈,哈哈哈哈!”
吟罢,老秀才拎起葫芦将酒水往口中灌去,溢出的酒液打湿了胸前衣襟。
“这老不死的,又在胡言乱语了!”宦官们见这老头几乎将他们无视,怒意更甚,抡起拳头就欲再殴一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