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孟瑤華伸出的手指堵住了嘴巴。
「安郎,我們這樣挺好的。」孟瑤華輕聲細語的回應道,「你若喜歡便在這裡小住一二,哪日煩了,亦可以抽身離開。我能給的就這麼多了。」
「為何?為何你不能嫁給我?」辛勵攬著她的手臂一緊,追問道。
「你是漢人,大抵不知我們落月的習俗就是這樣的,兩情相悅即為媒,情轉淡時便一拍兩散,各自心寬。」孟瑤華淡淡的說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能嫁別人?」辛勵繼續追問道。
孟瑤華心中暗道:既然他能遇到季時臣,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她先前的那套說辭都不能繼續說下去了。於是,她半真半假的回道:「嫁人實非我本意,先前我家裡尚有一位同父異母的姐姐,可惜臨嫁人之前亡故了,為了履行婚約我只好替嫁過去。」
「她沒了,婚約作廢便可,何苦由你替嫁過去?」辛勵心中一悶,繼續說道,「難道是他家世格外貴重?」
孟瑤華順坡下驢道:「嗯嗯,沒錯,他家權勢滔天,我得罪不起的。」
辛勵不信這世上有比他更權勢滔天的人,她懼怕的男人他完全不必放在眼裡,於是想了想,緩聲安慰道:「我家雖然出身商戶,但族中亦有科舉取士高登廟堂之人,你既已那人和離便不必擔心日後的生活。」
孟瑤華搖了搖頭道:「完全不能比的。」
辛勵納悶了,出聲道:「便是皇帝和離,也沒不准皇后再嫁人的,他能比皇帝還權勢滔天。」這麼一比較,他深覺自己是個開明大義的好人了!
孟瑤華聽到皇帝兩個字,驚得咳出聲來,這人為何一語中的?!是,皇帝前夫沒不讓她再嫁,是她不想再嫁人,所以拿這個權勢滔天的前夫作幌子,讓眼前之人知難而退。
但好像效果微乎其微。
「便是他放過我,他的長輩也必不會放過我的。」孟瑤華嘆了一口氣再接再厲的說道,自己被復立確實都是太皇太后的意思。
辛勵沉思片刻道:「我家裡有一世交,是在京城做大官的,我可以說動世伯收養你做義女,這樣他們就不敢胡作非為,欺壓於你了。」
孟瑤華是真心服了這人,怎麼還說不聽了,她是真的不想嫁人,她想回家,回落月城去!
她實在沒招了,各種藉口說了一籮筐,甚至把權勢滔天的前夫都搬出來了,仍是打消不了他的心思。
於是,她想了想決定祭出最傷人但管用的招數道:「我從落月城出來,是為了尋找恢復本命蠱的方法,不怕實話告訴你,我在落月城是有未婚夫的,他受了重傷昏迷數年,我恢復了本命蠱是要回去救他的,所以我中途是不能停留的。」
一室寂靜無聲,不知過了多久辛勵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他低啞著聲音問道:「所以,什麼權勢滔天的前夫,什麼不想嫁人都是騙我的?」
孟瑤華狠了狠心道:「沒錯。」
「如果我今天從這個門裡出去了,你還會有別人嗎?」辛勵聲音裡帶著十二萬分蕭索。
「會有。」孟瑤華一不做二不休的答道。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你想的是他嗎?」他的心仿佛感覺不到疼痛了一樣,明知道有些問題一旦真相大白會令自己很難堪,他還是自我凌虐般的問了出來。
孟瑤華心裡傳來一陣陣隱痛,本命蠱也在焦躁的動來動去,她還是硬坳著答道:「是他!」
「是麼?」辛勵欺身上來,將腦袋伏在她的肩頭,身下的動作卻如狂風驟雨一般,他在她的耳畔低語,「小騙子!」聲音溫柔而淒哀,仿佛易碎的琉璃。
她潔白如玉的手伸出帳帷,又被他的手覆了上去捉回帳內,難耐的聲音盈滿春室。
「騙子!」他繼續委屈的控訴她,「他可不會這樣待你,你說對嗎?蜜娘。」
他的動作愈發癲狂,猶如憋著一口氣非得聽到她的告饒聲。
她也一步不肯退讓,一步退,步步退,他如此難纏,以後再想甩掉他可就難如登天了。
「叫我的名字。」他深吸了一口氣說道。
她腦海里靈光一閃,突然記起一本看過的冷門風月小說,裡面的男主叫春生,她嘴角微微上揚,溫柔的抱住他的腦袋,在他耳邊輕聲道:「春生……春生……」她就不信了,還有男人能忍這個。
果然,辛勵聞言身子一滯,他難以置信的看了她一眼,心裡仿佛開了一道深如溝壑的口子,一雙瀲灩的桃花眸子滿是受傷,他的唇微微顫動了一下:「予安,叫予安!」
他的表字,予安!
孟瑤華閉緊嘴巴,她可能真的闖禍了,他的怒意不是她能承受的,然而此刻承受不住,往後要日日受累,她不能退後一步,橫豎都得忍著。
「叫他的名字,我更快樂。」她斷斷續續的回道,這句話無異於在火上澆油。
「沈蜜娘,你沒有心。」辛勵低聲道,不然她怎麼捨得字字句句都往他心上戳呢。
孟瑤華心尖驀然傳來一道尖銳的疼痛,這疼痛像滴入水中的一滴墨,由一點迅擴散開來,直至全身全心。
她的臉色瞬間慘白,低呼一聲:「疼!好疼啊!」
他的長髮絲絲縷縷垂了下來,眼角一片猩紅,眼底儘是癲狂之色,甚至聽到她的呼痛聲他也沒有及時停下來,他喃喃自語道:「疼嗎?我也很疼。」他的心被她剜了個稀巴爛!每一次呼吸都巨疼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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