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焦焦回归三岁稚童本性天真无邪之时,被留在梦境之外的沈思远与槐树妖面面相觑,不约而同走到了独孤九消失之处进行探查。
“适才所见,是天火吧”槐树妖松开指尖环着的白色丝,弯腰看着地上被天火焚烧过的绿草,探出手拔了一根,置于手中细细察看。
“这样的颜色,莫非是天火觉醒了可焦焦三岁之时,天火并未觉醒,亦不受他控制。”
“确实觉醒了。崇容是被天火带走的,杀戮剑道压制天火,唯有天火觉醒的时候,他们之间才有可能转化为一脉相承的联系。”
沈思远蹲在树桩边看了一会儿,又低头看着手中的万象卦盘,回头问道:“槐树妖,你们给焦焦计划重生之时,是用了什么方法才让焦焦进了崇容识海的”
“这种事哪能预料到。”槐树妖双手抱臂,仰头看着头顶繁茂的树叶,一头银丝垂落至腰,声音有些空灵,“连神算都不知的事,我们也一样不知。焦焦重生的地方,原定计划是在天衍剑宗山脚下。”
“但焦焦却重生在崇容识海之中”沈思远摸了摸下巴,沉吟道:“这么说来,焦焦能进入崇容识海,其实同样是依靠天火与杀戮剑道的关系了如此就可以解释,为何崇容能反过来进入焦焦梦境。”
“可崇容剑尊本来就不是焦焦宝贝梦中该有的人物。”槐树妖忧虑地蹙起眉,挪动树根回到自己的树坑中,问道:“如果崇容出现干扰焦焦梦境,能让焦焦平安出来吗”
“槐树,你想岔了。”沈思远摇了摇头,“焦焦的梦早就做过了,现在这里的梦境是替身重新幻化出来的,他们试图重演焦焦的梦境,唯有打破梦境才能突破。”
“这样吗”槐树妖闭眼聆听了一会儿,复睁开眼,微笑道:“焦焦的梦境暂时还是稳定的,但是我能感觉到,我那替身现在可不太好受。没准不需要我亲自动手,焦焦就能把他除掉。”
沈思远闻言将卦盘收起来,招呼槐树道:
“走吧,既然那替身已经受伤,那崇容十有八九是想到了带焦焦出来的办法了。我们先去寻找那些被封印的妖族。”
“他们都被封印了不知道几万年,再多封几日也无妨。”槐树妖调侃道:“虽然我知道欺负焦焦的不是他们,但是谁让替身和他们长得一模一样呢”
沈思远不由叹了口气,无奈道:“你都重活一遍了,还是这般记仇,这隐神谷谷主要是知道了你对待同族如此不上心,估计还得被你气得吃不下饭。”
“哼”槐树妖冷哼一声,跟在青年后边慢慢走,不悦道:“那老头能奈我何旧账还没算清楚呢。当年若非他执意不让我出谷,我现在怕是孩子都和焦焦一样大了。”
“说得好像你看上人家,人家就愿意给你生孩子一样。”沈思远扶额长叹,“你最好搞清楚,当年那男人是个魔族,妖魔混血,还不知道会生出来什么东西,何况,魔族本来就无法怀孕。你别以为有了孕果就能胡作非为。”
“嘁”槐树妖扭头轻嗤一声,却是闭口不言了,他和沈思远认识不知道多少年,从来没说赢过。
“崇容这回应该能成功带焦焦出来了。”沈思远边走边笑道:“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很快就能见到十八岁的焦焦。”
“哦”槐树妖惊讶地快走几步,同青年并行,急切道:“你确定”
“本门主可是神算。”沈思远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取出扇子刷的一声打开,悠闲道:“努力了这么久,总算是看到点盼头了。”
而另一边,被沈思远念叨着要长大了的三岁莫焦焦,已然蜷在男人怀里哭累了,正低着脑袋生闷气。
独孤九同小孩解释了许久,虽是将事情讲明白了,但年幼的莫焦焦可没有十岁时那么好哄。
实在无法,男人只好祭出杀手锏,放缓了声音道:“椒椒既然听懂了本座所言,不若出去游玩一番本座并不属于椒椒梦境,无法出来太久,一柱香后便要再次回到丹田之中。”
事实上,独孤九从丹田之中出来也并不仅仅是为了安慰小孩,只是其中目的唯有他一人清楚。
垂着头的莫焦焦闻言慢慢眨了眨眼,小手悄悄伸出来,揪住了男人墨色的袖子,又缓缓拖到怀里抱着,不吭声。
独孤九抬手抚了抚小孩的头,想起莫焦焦还不会说话,低眉沉思片刻,道:“本座尚未听过椒椒的声音,椒椒可愿开口”
小孩这才抬起头看向对方,摸了摸喉咙,无声道:“焦焦不会说话。”
“本座已检查过,椒椒喉咙并未受伤。”独孤九环住怀中的小孩,微凉的手指贴在莫焦焦软绵绵的脖子上,安抚地摩挲了一下,道:“椒椒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敢说罢了。”
莫焦焦闻声委屈地抱紧男人的手臂,抿紧嘴巴不开口。
独孤九沉默了一会儿,贴在小孩脖子上的手指缓缓动了动,道:“椒椒若能开口,本座便可带你离开此地,槐树长老与隐神谷谷主就在梦境之外,椒椒不想见他们吗”
“想。”小孩用力地点了点头,他攀着对方的肩膀,在床榻上站了起来,正好够到男人的耳边。
小孩贴近独孤九怀中,踮着脚尖跟男人对视,乌黑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看着沉静深邃的双眸,他跟着独孤九一道用手贴着自己的脖子,终于张开嘴,轻轻“啊”
了一声。
随后,稚气软糯的童音便磕磕绊绊地响了起来。
“独孤九。独孤九的眼睛里面,有焦焦,和谷主一样。焦焦一定见过你,对不对”
“嗯。”男人哑声应了一句,“本座与椒椒,相识已久。”
“那太好了。”小孩眯起大眼睛,认真道:“焦焦想记起来,想出去,想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