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彻底出了殿门离远了,鸿御老祖才站起身焦虑地来回走动,手里长长的白胡子都快揪秃了。其他剑修老祖没了拘束,纷纷忍俊不禁地笑了出来。
“这孩子莫不是真为了师叔而来师叔要是知道他的命定道侣还未踏入仙门就惦记着他,那可真真有意思了”
“就是,适才那孩子的眼神可做不得假。”
“啧你们怎的就知道他是为了道侣之事我看那孩子没准只是单纯崇拜师叔而已。毕竟师叔命定道侣为天火灵根之事,外人压根不可能知道。”
“外人是不知道,但那孩子,肯定知道。”鸿雁仙子忽然出声打断其他人的争论,微微笑道:“天火灵根本就不容易被现,那孩子说他自小无依无靠流落街头,又没人用通古镜这样的奇珍异宝替他探测过,那么他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天火灵根的”
“这”鸿御老祖停了脚步,神情凝重地问:“他之前说了自己是天火灵根”
“不错。”鸿雁仙子颔,“他未曾报名测试,不在名单之列,若非他那样说,以云山那最重规矩的性子,也不会将人带回来。”
适才被茶呛到的鸿冥老祖缓过气来,也跟着点了点头,补充道:“我看这孩子一提到崇容师叔就兴奋莫名看着不像是一心求道,倒像是要见心上人他如今也还不过十四五岁,这样思慕一个未曾谋面的男修,着实怪异啊”
鸿御老祖闻言摸了摸胡子,心中有了决断,道:“顾朝云身上确实疑点颇多,此事还是先行告知师叔吧。”
“宗主,这恐怕不妥。”鸿雁仙子蹙着眉阻止,“虽说崇容师叔命定道侣为天火灵根,但师叔向来不近人情,这么些年宁受寒毒磋磨也不出山寻找师尊预言中的孩子,可见他并不期待。如今师叔识海里那小娃娃也靠他养着,哪有心思管刚刚那孩子”
“要不然该如何”鸿御没好气道:“总不能放着不管。顾朝云那孩子明摆着知道崇容师叔和他体内天火灵根的联系,若不告知师叔,到时候撞上了可如何是好”
“这”鸿雁仙子还待说什么,却又似想到了什么,摇摇头站起了身,道:
“既如此,那便依宗主的意思办。只是,有件事我还必须提一下,顾朝云这孩子,并非看着那样单纯,还望宗主多注意些。”说完自顾自出了大殿,往自己的主峰而去。
天涯海阁主峰峰顶。
独孤九刚刚从入定中醒来没多久,便被告知了顾朝云的事情,男人沉默着听完鸿御的话,却没有对收徒一事作出回应,反倒冷声问道:
“若有一稚童天性胆小,反应迟缓,畏惧成人而事事拘谨,可有方法消除他的戒心”
鸿御老祖闻言一愣,被独孤九反常的询问问了个措手不及,下意识回道:“孩童怕生本就平常,要想让他亲近你,自然得哄着顺着方妙,可送些孩子喜欢的物事讨他欢心。”
“除去言语逗哄,可有其他需要注意的”独孤九长眉微敛,神情肃穆,冰冷的面容上竟罕见得透出了几分慎重。
“这小娃娃,要之事无非是渴望疼宠照拂,”鸿御老祖说得头头是道,“小至生活起居,饮食穿戴睡眠玩耍,样样要紧,不可疏漏。大至情绪变化心理需求,喜怒哀乐皆需人安抚体贴,当然,必要时板起脸来训斥也是应当的,不可过分溺爱。云山小时候就皮得人头疼,不教训不行。”
“若稚童不擅表达又当如何”独孤九若有所思。
“这有何难,孩童嬉笑哭闹皆为倾诉,只需多加留意对症下药便可。”鸿御老祖对此经验丰富,沉吟道:“当然,如果是个不会哭闹的,那就只能靠大人猜了,要是年纪稍微大一点,教他写字也不失为一种好法子。小孩子,只要诚心待他,他自然记得你的好。不过”
鸿御老祖扯了扯胡子,狐疑地将俊美逼人的剑仙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又上前看着独孤九手中的书册,瞪大眼睛怀疑道:“隐神谷秘史师叔何时爱看史书了你突然向我请教起育儿经,莫不是”
独孤九瞥了鸿御老祖一眼,神色如常地放下手中的书册,提着剑起身往洞府外走去。
“喂喂师叔还未答复收徒一事”鸿御气急败坏地追出去,却只见漫天飞雪,哪还有崇容剑尊的一丝踪迹。
同时,苍茫的雪山中远远传来了一道低沉冷漠的男声:
“本座不收徒。”
莫焦焦乖巧入定之时,独孤九便独自提剑缓缓涉入冰湖,幽深冰冷的湖水逐渐漫上双膝,逶迤的长被溅起的水花打湿。神情肃穆的男人阖眼起剑,漫天剑影盘旋而落,湖面上重重坚冰皆于瞬息之间被斩碎,巨响震耳之后,湍急的流水带着碎裂的冰块互相撞击,出悦耳的泠泠音节。
安稳修炼的小孩有时也会偷懒,坐了半天耐不住性子便悄悄跑到湖边寻块石头站好,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湖里练剑的飘逸身影,澄澈的双眸间盈满不自知的赞叹和喜爱。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