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衍剑宗宗主门下亲传弟子连云山御剑来到了天涯海阁山脚下,他一出现就被峰脚强悍无匹的剑气阵直接从飞剑上击落,打了个措手不及。
使尽浑身解数逃脱后,连云山方才惭愧地叹了口气,将他师尊、也即天衍剑宗宗主给的传信令牌和自己的亲传弟子铭牌贴到山峰下的禁制上。
等了一会儿,禁制上流光闪过,连云山面上终于露出喜色,祭出飞剑上了天涯海阁。
天衍剑宗弟子历来将此地列为禁地,倒不是说这座山峰上有什么不世出的天材地宝或者秘境禁制,而是因为此处名为天涯海阁。
天涯海阁,乃万年前屠尽西海诸魔、以杀戮道纵横修真界难有敌手的剑仙独孤九的领地。作为修真界第一剑修,独孤九对于天衍剑宗每一位弟子而言,都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传说,却也是终身渴望比肩甚至越的目标。
此地禁制太过凶险,早在入门之时,宗门门规便明确规定任何弟子未经宗主授命,不得踏入天涯海阁。
连云山虽然如同其他师兄弟一般,从小就极为敬仰崇容剑尊独孤九,也因为对方是他师叔祖的关系,这些年里见到的次数并不算少,但是真正和这位剑尊说过话的次数却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崇容剑尊自屠尽西海诸魔、由合体中期一举突破到渡劫后期后,便隐居冰天雪地的天涯海阁之中,再未出来过。连云山也只是偶然撞到师尊提起师叔祖的修行问题,才知道这位剑尊迟迟不渡劫步入大乘期是另有隐情。只是其中关窍,除了剑尊自己,根本无人知晓。
正思索着,天涯海阁巍峨高耸的大门便出现在眼前,连云山照旧出示了身份令牌,厚重古朴的大门徐徐打开,然而他进了门后却没有往里头庄重大气的楼阁而去,反倒顺着山路去了几乎被大雪封住的峰顶。那里除了皑皑白雪,只有一个看起来极为简陋的山洞。
下了飞剑,连云山在洞口站定,瞥了一眼剑痕遍布明显是由剑气劈凿而出的洞府,简明扼要道:
“云山见过师叔祖。师尊让弟子带话给您,半月前神图子莫焦焦于北邙山山脚下陨落,宗内长老未能及时赶去营救,师尊本筹备厚葬事宜,哪知两日前,神图子尸竟被不知何处而来的天火焚烧殆尽。此事绝非寻常,故来请示师叔祖。”
“隐神谷沦亡,修真界有负神图子,天衍剑宗焉能置身事外”
青年话音刚落,洞中便传出一道极为低沉冰冷的男声,夹杂着隐而不的可怖威压,于呼啸而过的冰雪中,仿佛直接敲打在青年神魂之上,无端地让人心惊。
连云山定了定神,深深作了一揖,又请示了几句,恭敬地辞别离去,面上神情凝重。他们一直以为神图子早就前往秘境隐居,却未曾想到隐神谷早已无一人幸存,修真界竟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难怪那个看起来只是个十岁小娃娃的神图子会那样决绝,连早已不出世的师叔祖都似乎动怒了。
在他离开后,山峰上又恢复了沉寂,只余瑟瑟凛冽的寒风,夹杂着飞雪持续呼啸而过。
冰原之上。
莫焦焦缓缓睁开眼,有些懵懂地眨了眨,随即欣喜地现自己丹田中的妖力明显增大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小小的一团,缩在那些不属于他的霸道冰冷的元力后面,但总算比一开始只有那么一缕好多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修行,但是谷主说过修行能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大,哪怕是为了活着,他也不能懈怠。
记起来这一点,他认认真真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经脉和丹田,却现原本被元力驱逐的天火,又再一次卷土重来。经脉中烧灼的痛感又出现了,打通的关窍也随之关闭,外来的灵气还未能吸收就被排斥在外,更别提自己妖力的运行了。
丹田处最猖狂的天火正在不断试图挣脱那些元力的束缚,自己的妖力饱受威胁,只能瑟缩在那个黑衣男人的元力后面,靠着那所剩无几的庇护支撑着。
莫焦焦愁地捏紧了火红色的袖子,捂着饥肠辘辘的胃委屈得不行,他只是坐着修炼了一会儿,居然又饿了。
莫焦焦是朝天椒,本不需要进食,但现在体内的天火根本不听他的话,只知道凭借本能持续不断地破坏折磨着他的身体。一旦丹田里属于那个男人的元力耗尽,他好不容易恢复的妖力又会被天火吞噬。
小孩低头瞅着自己红色的小袍子,脑子里慢悠悠地闪过很多话,却不甚明了。他撑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渴望地扭头看向身边阖眼入定的黑衣男人,鼻尖充斥的全是对方真元外放的诱人香气。
莫焦焦挣扎着伸出肉乎乎的小手,却在碰到对方之前艰难地停住收了回来,可怜巴巴地爬起来,打算离这里远一点。
长老说,想要吃的就开口要,可是这个人看不见他,他问不到。
要不到吃的就拿东西换。可是他手上的辣椒之前已经换过一次了,没有辣椒了。
长老们只想着隐神谷给小家伙留下的无尽天材地宝足够他换一辈子吃的,却忘记考虑最糟糕的一种情况,那就是死后又复生的莫焦焦,除了一身小红袍和一个樱桃椒,再没别的东西能换了。
他很饿,可是不能偷吃。
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莫焦焦退后几步,捏着袖子就要走,只是他刚刚动了一步,面前的冷峻男人便缓缓睁开了眼,狭长的黑眸凌厉深沉,定定地看着他。
小孩吓得眼睛都睁圆了,大大的眸子瞬间泛红,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