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珂来信,不光是为了解决了贾媛的家事,还特意提了一句,说自己带着孩子,许是会在五月归宁。
出嫁几年的大姑娘要回娘家,彻底引起了徐夫人的思念之情。送走给贾媛报信的仆妇后,她自个窝在锦被里,默默地流泪,可把正房守着的丫头们吓了一跳。
大丫头葡萄脸色惨白,将大姑娘信里的事过了一遍,想着没有坏事,思索许是大姑奶奶太久未曾归家,徐夫人想念,她细声劝慰道,“大姑奶奶要回来可是好事,夫人要想,多给大姑奶奶和小少爷备着东西……”
瞧着徐夫人抹了泪,她思忖着宽慰徐夫人,“这会大少爷和五小姐也该收到太太给备的衣裳、药材了。听说扬州姑老爷当年可是探花郎,大少爷跟着他老人家读书,日后也就夫人中个探花回来……”
葡萄说了一车轱辘话,徐夫人方才破涕为笑,不好意思的接过帕子,羞赧解释道:“有了身孕,情绪都是一阵一阵的,刚不知怎么的,就想哭一会。可自己也摸不清楚为着什么流泪。”
徐夫人这会是好了,可等贾琛到正房请安的时候,一眼就见着她有些浮肿的眼睛了。
贾琛本就担心母亲身体,看徐夫人有不适,他慌忙问道:“母亲可有不适,眼睛怎么肿了?快请大夫来瞧瞧。”
徐夫人此时心情早就好转,听着平日不如他长兄细致的二儿子声音轻柔,生怕惊着自己的模样,一股子慈爱便泛上心头,“莫要紧张,母亲无事。”
没等她话说完,四姑娘贾玫领着六妹妹贾珊也走了进来。见丫环哥哥都围着太太,她不由问道,“母亲今日还好?”
一儿两女都关切看着,徐夫人心里再无不适。她抬眼瞧着四姑娘,模样秀气柔美,头上只插了根梅花银簪,手腕上光秃秃的,就耳朵上那对小巧的水滴翠玉玉坠有些看头,四姑娘今年十四岁,正是带出去认人的年纪,这身打扮也太素了些。
她伸手把四姑娘六姑娘拉过来瞧了瞧,才说:“玫姐儿打扮的也太素了,日后出门可不能这样。衣裳首饰都是要戴的。”她指了指梳妆台上的乌木盒子,“盒子里的首饰,都是些花样式,你们的年纪用着正好,叫人拿出去重新炸一回,回来你们姑嫂分分。”
贾玫来正房是六妹妹央求的,得了徐夫人的话,也只是安静应下。贾珊倒是活泼一些,倚在姐姐身边,顺势请求道:“母亲,六哥把踏雪藏起来不让我摸,我也想养只猫儿。”
徐夫人一听就知道,她这是又偷跑到前院去了,忍不住点了点小姑娘的脑袋,怕她总是去前院冲撞了,又想着贾玥也爱这个,便一口应了下来,“让你二哥给你寻一只小的,你可要精心养着。”
徐夫人又瞧贾琛,问他“你如今读什么书呢?一日往正房跑三回,先生不说你,你也要自个上心。”
贾琛不过关心母亲,却被说了一嘴,只是母亲还怀着身孕,他忙答道,“耽搁不了读书的,我平时除了读书写文章也没什么事,便来看看母亲。”
儿子关心自己,徐夫人不过假意说上一嘴,她转头便说起其他事,“春日正是踏青的时候,你父亲说要趁沐休的时候,要去庄子上玩,我说正好这半个月观音寺有庙会。”
“你打发二管家安排,把那边那个庄子收拾出来,我们不等你父亲沐休,先去庙会看一头。”徐夫人早上才同贾故说了,本来要等两日的,可这会心情好,便想着立刻安排了。
贾琛低头瞧了一眼亲娘显怀的肚子,想着还是得叫母亲心情舒畅,只好答应道,“儿子这就叫人去备着。”
贾玫和贾珊还站在她眼前,徐夫人瞧着她们,和蔼道,“你们也回去收拾衣裳,你四哥不在,让你姨娘也一起去求个平安。”
徐夫人有儿子支持,第二日一早,穿衣装扮好了,带着一大家子,便跟她们拜别了。因为要照顾年幼的七姑娘贾瑢,兰姨娘也被带走了。
一家子里,只留了秋姨娘在家。她儿子贾璋还在扬州,又牵挂贾媛在夫家的消息,只托了冯姨娘替她给儿女们求个平安符。
徐夫人日渐丰润,全身带着一副珍珠头面,瞧着气色不错,贾故瞧着她要把一家子打包带走,也只能好生跟她说,“你且玩吧,不必担心我,等沐休的时候,我再去接你们。”完了又不免叮嘱贾琛贾瑄,“照顾好你们母亲,带好弟妹,做事都稳妥些。”
至于为什么没交代贾珲,因为贾珲正在劝他的猫儿,跟着他去庄子上享福,没空过来见证老父亲被留下的心酸。
徐夫人带着一家子去庙会玩,贾故在家里无聊,平日办完公事,就捣鼓着怎么烧琉璃。
兴元府有懂这个的行商,和镇西将军族人有点子关系,所以走到兴元府便拜了门头。知府老爷不过是行个方便,不让本地商户挤兑他的生意,他便把做法和两个匠人打包送上。
如今京城和江南时兴的多是西洋玩意,有门路的人家也有拿着砸耍的各色宝石和玉料子,富商斗富的玩意更多不胜数,琉璃虽有一番说法,可富贵人家都用的起,也不算要紧东西。
贾故
使人送了买下两个匠人的银钱,过了身契,给他们在下人住的角房边头单独开了院子,让他们先做套生肖摆件和玉钗瞧瞧。
他平日里就爱自己动手种些花草、刻个玉章当做礼物送人,如今得了这两个匠人,日后给儿子娶妻、女儿备嫁妆,也算多了一项来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