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羽痛苦地捂住额头,重复昨晚说过无数遍的知识。
“通常情况下,金属的电阻率远低于木质墙壁和屋顶。在并联电路中,好吧,先忽略什么是并联电路。总之,电流或者你们口中的闪电,它会优先选择电阻更小的那条路径。”
“什么是电阻?”
他不再回应,捧着脑袋哀嚎几句后恶狠狠地盯着两人,直到他们识趣地开始工作后才收敛怒容。
“记得按照我的要求在金属细线上挂几个铃铛,如果电流通过,它们就会晃荡出响声。”
“是。”
搞定两人后,灰羽无奈地朝不远处的红布苦笑。
“幸亏这次能从订购的报纸上找到富兰克林的实验过程,不然那帮蠢货还在整天嚷嚷着祭祀,整天围着火堆跳来跳去,能把敌人跳死吗?”
“这种话可不能当着萨满随便乱说,特别是大祭司等人。”
红布回复的语气有点不自然,似乎还在为前几日的迟疑感到惭愧,尤其是被枫鱼抢在前边。
莫非?
他隐晦地看了眼灰羽,随即迅收敛自身疑惑的表情。
“那群祭司都是些老狐狸,上次货款都没结清,三天前又想赊欠一批刚收割的小麦。幸好哈兰下手够狠,只留下祭司团四分之一的活口,不然这生意没法做了。”
想起三天前那帮人的无耻模样,灰羽就忍不住动怒。明明没打算付钱,却还要找一些乱七八糟的借口,看来还是自己的脾气太过温和,至少没人敢向碎骨者打秋风。
“没办法,除了东北方向那几家占据矿区的氏族外,我们现在已经是周边地区最富裕的氏族了。等耕牛投入使用后,田地里边的产量还会提高。今年积存的小麦太多,估计明年也吃不完,是不是再让怕酒鸟酿造一批烈酒去贸易。”
“算了,用烈酒无非就是换取毛皮和马匹,这两样物资暂时不算特别稀缺,还是存起来当做储备粮吧。”
两人在营地内到处走动,待到一个僻静处时,红布忽然停下。
“你为何坚持说避雷针的用法是从报纸上学到的?把它当成祖灵的赐福岂不是更好吗?”
莱顿瓶实验完成后,那些不满言论迅消失,连不少新加入的成员都接受了领“神选”的身份。而他只是翻开报纸,说这都来自白人科学家十多年前的贡献,自己不过是模仿罢了。
“当人说了一个谎言后,他可能需要说出更多的谎言来掩盖原始谎言。如果我只能依靠谎言来获取你们的信任,那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根据我在英军当中学到的经历。长官有时不需要亲口说谎,只需一番巧妙的话术就能将属下思维引导至自己想要的方向。等事情进展不顺,他们将有充足的理由推卸责任。嘶,英文中好像有个专门的词汇来形容。”
“rhetoric(修辞学)。”
灰羽摇头苦笑,看来萨满确实是个天才,短短两年时间不仅掌握英文,还隐隐察觉到复杂社会运转的关键。可惜从小未能接受系统性教育,若是生在英格兰某个富裕家庭,恐怕现在都凭借智商进入皇家学会(166o年由英王查理二世成立)了。
“萨满,冒用神明的名义是一件十分严肃的事情。这实际上是一种取巧,利用族人心中对神明的敬畏来增强自己的权威。如果氏族或部落遭遇重大失败,不但自身权威受损,甚至还会牵连到神明在凡人心中的地位,导致某些人干脆选择皈依外来者的教派。”
灰羽突然想起了“赎罪券”,那帮神棍只顾敛财,把宗教权威折腾得一干二净。随后出现了宗教改革运动,引的“三十年战争”(1618年-1648年)把欧洲搅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