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对方持剑走来,铜壳往碎骨者方向挪了几步,却没有得到半点回应,只得看向主座上的大祭司。
“灰羽,算了算了,别冲动。”在老人威逼的眼神下,银纹木站起身,象征性地抱住灰羽,把他带回了座位。
谦虚、温和等品质不适合这种生产力低下的部落制社会。倘若灰羽退让,他好不容易树立的名声将遭受重创,氏族内部也会充满怨言。
尤其是那些年轻人,如果领太过软弱,他们只会觉得屈辱,没面子,和外人交流都会不自觉低一头。
“好,那几具尸体任凭处置。悬金全部归你。碎骨者?”
“马厩里边的马匹,还有据点里边剩余的所有物资。”
“好。”
即使被族人一番搜捡,据点内依旧剩有匪帮积存多年的物资。大祭司原本还想抽调部分用于重建部落公库,听到碎骨者的要求后只得作罢。
从始至终,没人在乎过鹰爪的言论,他静静坐在高处,像是一尊无用的雕像。
从祖父辈开始,大酋长之位就被他们家族牢牢把握,祖父、大伯、父亲、再到自己。凭借各氏族供奉以及商人的赋税,鱼鹰氏族人口竟能突破上千。可自从二十天前的灾难过后,一切都改变了,不仅氏族实力大损,自己的威望也跌到最低点。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瞥向如今风头最劲的两人。在族人的讲述下,他已然大致了解这些天的经过。
碎骨者、灰羽。
一人凶暴如虎,带领骑兵破阵杀敌锐不可当,连氏族内部的年轻人都把他当成偶像。
一人狡诈似狐,习练欧式战术展农业,实力碾压其余各部。
剩余众人亦是阳奉阴违,自己下午时分曾和大祭司详谈,打算以自身退位的代价换取孙子继任。可对方依旧不念往日情分,执意威逼。这就是一切的终点了吗?
简短而激烈的分赃会议结束后,众人这才安心享用血战后的盛宴
一位新认识的领凑过来,对那些古怪流言起了兴趣。
“我叫雨草。灰羽,听说你和红布利用白人的英文字母创造文字,还修建了酿酒作坊,让族人全部搬进木屋。是真的吗?”
“文字只是一种工具,方便我们记录知识和经历而已。说到酒水,大部分的白人种植园或定居点都能酿造烈酒,没必要大惊小怪。比起帐篷,木屋更加坚固耐用,能为主人遮风挡雨,抵御严寒。”
自己执掌氏族将近一年,尽管各种措施给族人带来实惠,但变革往往招致敌意。若不是这次立下大功,想必会招致更多非议。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对方语调逐渐低沉:“你到底是不是神选者?有没有亲眼见识过祖灵?”
“我从来没说自己是神选,文字、烈酒、欧式战法早就流传于世,即使没有祖灵引导,凡人亦可模仿学习。”
灰羽一直极力撇清自身的神秘色彩,在日常生活中,他也从未现特异之处,除了那面奇怪的镜子碎片。
但这东西能说明什么?一件能和另外两人通信的工具而已。
“呵呵,我明白你的顾虑,希望下次见面你能更加坦诚。”
快吃掉盘中烤肉,男人隐晦地朝灰羽眨了眨眼,带着手下快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