瓶子转的太快已经成了虚影,姜绥姜宁摒着呼吸,深怕瓶子会转到他们身上,做好随时换位置的准备。
姜绥察觉不对劲,立马拽着姜宁的手腕,两人稍微凑近了些,才敢小声的问,“你实话告诉我,爸爸到底怎么了?”
姜宁欲哭无泪的佯装啜泣几声,“爸爸一大早就吩咐我也要来你这儿,然后就让我打电话,说是要和他们谈谈。我就信了,打电话了,谁知道爸爸上哪儿学来的真心话大冒险啊。”
姜绥凝语,一时不知道该夸爸爸真先进,还是让爸爸不要太为难两个大男人。
在她们聊天的时候,瓶子的力度渐渐小了很多,姜绥深呼吸盯着瓶子的动向,在经过周逸泽的时候瞬间慢了下来,一寸寸的移动,略过了每个人。
直到瓶子就这样不偏不倚停在姜绥和周逸泽中间,要指谁回答都是一件不公平的事,但是姜建国心系女儿,光明正大把瓶子移到周逸泽面前。
这一下周逸泽就是‘天选之子’,需要回答姜建国的问题。
也是这一波操作,姜绥觉得非常的离谱,虽说有些无语,但还是在桌子底下捏了捏周逸泽的手,在手心写下了三个字——对不起。
周逸泽握紧掌心,抓着姜绥的手不放,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是淡漠的点头,“我选真心话。”
姜建国撞进深不可测的深眸里,探究着周逸泽有无说谎的迹象,但他始终瞧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静下脾气,问:“你为什么要回来?”
茶喝了大半杯,姜宁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看了周逸泽几眼,瞅着姐姐姐夫在底下牵手,也慢慢靠近严楷,十指相扣。
但是她没牵过严楷,最多是在病房不断的抚摸,祈求严楷快醒来。
所以这是她第一次牵着严楷,握着温热的掌心,脸不禁红了几分,就连脖子也很不争气的红了。
原来喜欢人的手掌是那么舒服的,她好希望严楷哥能一直牵她。
没人注意到姜宁的状态,所有人目光都停在周逸泽身上。
这个问题姜绥也想知道,但是想起周逸泽脑子不好使,张了张嘴想代替周逸泽说些什么,就被姜建国震撼的目光震慑住了,嘴巴还是闭上了。
紧接着,她心虚扫了四周,发现姜宁在学着她十指相扣,忽然有一种不服输的力量,生硬扯着周逸泽,攥紧的手背都浮现出青筋。
周逸泽斜睨着泛红的手,眉尾稍微挑了挑,回握了一瞬,“是我父亲让我回来的。”
明明知道岳父想听的不是这句话,可他还是点到为止,想让岳父私下找他,而不是当着绥绥的面说。
他回来的很不光彩,他不想让绥绥知道。
姜建国试图看穿看破周逸泽的内心活动,只可惜周逸泽的神情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儿,使人看不穿摸不透。
所以他没继续追问,控制好了力度再次转动了玻璃瓶子,盯着瓶子的飞影如速,眼睛微眯,瓶子神奇的停了下来。
最后瓶子像是能听懂姜建国的内心话,停在了严楷面前,霎时间表情比刚才更沉重了。
“轮到你了,和上一个问题一样,为什么要回来?”
这一次的语气,比上一次还严肃。
多年不见,严楷身上的痞帅消失了。周逸泽默默打量着,拿起姜绥的茶杯,喝了一大口的茶,殊不知刚才的他有多紧张。
他们分明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客厅却起不来吵闹,仿佛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是在问话,也是在质疑。
“没什么,就是在临死边缘,才觉得自己辜负了小宁。”严楷掀开卫衣露出一小截的腹部,清晰可见上面布满了刀伤和枪伤,“所以我想回来赎罪。”
可见真的是在死亡边缘,但他语气像是在述说别人的事情,唯有说起小宁两个字才能提起一丝暖意。
姜绥陡然眸底涌现出浓烈的惧怕恐慌,盯着那枪伤格外的惊悚,回想起机场的一幕幕,整个人僵硬且颤抖,目光死白,回到周逸泽的腿上。
那个地方,曾经因为她,脚受过伤。
周逸泽察觉出姜绥的惊慌,不顾家长们的目光,直接搂着姜绥,掌心抚顺着害怕,也知道姜绥在害怕什么。
即便姜绥一个字都没说出口,在场的人都知道这算是应激反应了,严楷放下衣角,整理了一下,视线在周逸泽小腿上扫量。
“不怕,我在。”
周逸泽压低嗓音,用着诱哄的语气,尽量安抚着姜绥。
很意外的是,姜绥真的因为周逸泽一句话慢慢冷静下来,眼捎着泪水,凝聚在眼眶之时,一眨眼顺着脸颊流下。
姜建国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位未来女婿全都受过伤,还都是枪伤。他一生也没做过什么恶,为什么老天爷要这样惩罚他女儿呢。
说到底,老天还是待他不公。
因为姜绥突发的状况,真心话大冒险只玩了两回合就草草结束,其余人见状也不再多留,给大女儿和周逸泽空出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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