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预测没错,那群迎亲队伍简直就是横冲直撞的土匪。匪老杜,一个过早过劳肥,不到3o岁,体重直逼2oo斤的彪形大汉冲在最前面。他们声如洪钟的敲门的阵势,就把婚房里的我们吓得缴械投降。
但是他们冲破阻碍,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站在队伍最前面的新郎官赵雷一反常态的含蓄,看着端坐在床上的新婚妻子,竟然胆怯地不敢莽撞向前了。
他捧着一束花虚虚幻幻地走进来。快到床边,不知谁恶作剧地在后面一推,他连人带花,扎扎实实地压在了新婚妻子身上。屋里出野人般呼朋唤友的嚎叫。我的林浩,他害怕我在这群土匪面前意外受伤,新郎保护新娘的同时,他也在全力护着我。
土匪们找到新娘的鞋之后,神圣地交给新郎,让他为新婚妻子穿上。然后是各种姿势的亲吻,以满足所有旁观者的猎奇之心。
司仪严格遵守当地的迎亲流程和时间把控。让新郎把新娘抱到客厅,对新娘父母行拜别之礼。仪式结束,司仪又在闹闹嚷嚷的人群中,呼叫大家下楼坐婚车赶往酒店,将在那里举行隆重的结婚典礼。
高慧家住四楼。迎亲队伍自然不会放过为难赵雷、考验他体力的绝佳机会。他们要求赵雷抱着高慧下楼。在众人的吆喝声中,春风满面的新郎官抱起新娘,小心翼翼地迈着台阶,生怕一个趔趄,让妻子遭受磕碰。
作为伴郎和伴娘,我跟林浩也被要求按他们的方式下楼。
他的手扶着我的腰,我双脚轻轻一跳,他另一只手往上一抬,托住我的膝盖内侧,我绕着他的脖子,他就全身力,轻轻巧巧地抱着我下了楼。
我听到有人对他说:“林浩,赵雷都结婚了,你也要抓紧赶上。”
还有人打着哈哈说:“他想等李小暄再大点,熟透了再摘。”
他无暇顾及这些人的七嘴八舌,投来温暖的目光,问我:“冷吗?”
“你抱着不冷。”我说。
我们紧跟着新郎新娘,上了第二辆婚车,去往婚礼现场。
这场婚礼奢华、庄重,双方父母盛装出席,生意场上的宾客好友悉数到场祝贺。婚礼司仪极尽煽情之能事,似乎不赚足大家的眼泪,就不算一个优秀的司仪,不让大家感动得热泪盈眶,就显不出这场爱情的轰轰烈烈和刻骨铭心。
婚礼的主角,在这场人生中最重要的神圣时刻,说出了爱的宣言和恪守一生的承诺。高慧哭得泣不成声,我从未见流过泪的赵雷也湿了眼眶,在众人的祝福声中,在舞台中央深情地亲吻自己的新娘。
站在一旁的我也噙不住泪,扑簌簌往下流。
台上的仪式结束后,高慧迅换上敬酒服,新郎新娘开始轮桌敬酒。一番番长辈的祝福纷至沓来,意味着这场浪漫感人的婚礼即将进入尾声。
我跟林浩分工明确,他负责递酒招呼,我背着一个专属的新娘包,帮高慧整理服饰,收红包。这个部分的节奏很快,因为桌数特别多,他们必须以最快的度将整场来宾敬完。
林浩妈妈,李阿姨所在的那桌,坐的都是柔安县叫得出名字的着名企业家,也是赵雷父亲的好友或者生意场上的伙伴,是当天继双方父母之后,非常重要的来宾,整场敬酒仪式结束以后,赵雷和高慧又单独过去敬第二次。如高慧所说,大家再次向新郎新娘送祝福的同时,对伴郎林浩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因为他是阿姨的儿子,也是市长的独子,这两个父母赋予的光环,让他在长辈眼里熠熠生辉。
林浩内敛淡定,没有表现出对他们恭维的冷漠轻视,他只是从容地跟阿姨介绍的长辈们点头问好,体现出无可挑剔的沉稳和修养。
“小暄,穿这么点儿不冷吗?”当林浩与各位长辈的招呼打完之后,阿姨把目光投向林浩身边的我。
“阿姨,有空调,不觉得冷。”我说。
“一会儿敬完酒就去把外套穿上。”
我感激地点头。
然后她把我拉到身边向大家介绍。“今天的伴娘是我儿子的女朋友,两个人青梅竹马,从小就认识,现在都在东州大学读书。”
立刻有人赞许和恭维。“真是郎才女貌,李总,什么时候喝你儿子的喜酒?”
阿姨大方地笑着说:“他们还没有毕业,我儿子说过两年,到时候一定邀请大家。”
那些见惯了生意场上逢场作戏的宾客们,纷纷起身举杯,提前向阿姨祝贺。
重要的宾客第二波敬完,终于可以去换衣间换下礼服,坐上赵雷专门为好友单独相聚而准备的大圆桌。其他帮忙的朋友也轻松坐下来,放松高度紧张的神经,卸下疲惫不堪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