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以尚也是一脸郑重,“那成,我让人和太太说一声。若是我赶不回来,你们两个中午就到明安堂陪老太太一起用饭。”
江天赐正思考吏部到底出了什么大事,能让堂堂的尚书大人来喊一上主事呢,楚哲云已经拉着他的胳膊出了书房,“走吧,许府后头有个小花园儿,里头的芍药开的不错,咱们过去转转再来陪老太太用饭,”他促狭的冲江天赐眨眨眼,“我是最怕和那些夫人太太打交道了。”
江天赐也不想这会儿回明安堂被一群夫人太太围观,招手叫过自己的小厮,吩咐他去和杜太太说一声,自己则随着楚哲云去了。
“楚兄?这里是往许府内院去的吧?”在二门处江天赐停了脚步,他刚才跟着母亲去给江老太太请安是去过内院的,但那是有叶氏陪着杜氏带着,现在他们两个外男就这么大明大放的往里闯,实在不怎么讲规矩,“咱们要不要请人禀一声?”
这门口连个守门的婆子都没有,哪里还用得着“通禀”?楚哲云直接拉了江天赐往里走,“许府人口简单,宅子也不大,所以没有那么多规矩,这会儿大家应该都在舅母院子里陪着王夫人说话呢,外头哪里还有人?走吧,咱们悄悄过去悄悄回来。”
想到王夫人,楚哲云心里撇嘴,比起木讷无趣的李庭兰,他更想娶的是叶昆的小女儿叶茉。他之前见过叶茉一次,那姑娘人生的娇美灵动,还是叶家的嫡女。若是娶了她,还怕她贵为侍郎的父亲不提携自己?
奈何两家家世太过悬殊,楚哲云也只能将心里的遗憾压下,捏着鼻子娶那个李木头,不过木头也有木头的好处,没脑子的女人最好掌控。
“那边就是许二姑娘住的紫芝院,”楚哲云边走边往不远处指了指,冲江天赐挤挤眼,“我这个表妹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人也没什么心眼儿,贤弟将来可不许欺负她。”
江天赐被楚哲云弄了个大红脸,虽然只见了一面,他还没敢狠看,但印象里那是个挺可爱的小姑娘,“楚兄莫要打趣,”他装作打量许府的格局,飞速的往紫芝院方向看了一眼,“许府已经很好了,我家的宅子还不如许府呢!”
他父亲是个清贫的翰林,如今住的宅子还是赁来的,“许伯父不嫌在下家贫,以爱女下嫁,小子真是不胜感激。”
你家贫?楚哲云差点儿笑出声来,江天赐头上的束发的玉簪没个二百两银子根本买不到,“舅父素性高洁,从来不以身外之物断人,”楚哲云回答的一本正经。
江天赐对楚哲云的印象也挺好的,刚才三人讨论学问,他能听出来楚哲云在读书上是下过功夫的。大晋的宗室子弟能老实本分的拿着俸禄过日子就很不错了,能像楚哲云这样胸怀报国志的太少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猗兰院前,楚哲云看到紧闭的门户有些讶然,大白天的谁会关着院门儿啊?他原想着直接进去的。这样的话就算不明说,江天赐也会知道他和李庭兰关系匪浅,“这门儿怎么关上了?”
楚哲云想都没想就直接上手去推,“人呢?琉璃~”
“楚兄,你?”看门头儿上的字江天赐就知道这是女儿家所住,“这样不好吧?”楚哲云可是说悄悄的去,悄悄的回的。
“天赐贤弟不知道么?许府还住着位大姑娘,是舅母在李家所生,一直由我舅父舅母抚养,”楚哲云一副不当回事的样子,“兰儿和我也是时常见的,比旁的兄妹更加亲近,咱们既到了她这里,进去讨盏茶吃再去赏花。”
江家要和许家订亲,自然将许家的事打听清楚了。江天赐知道叶太太是再嫁之人,原先是次辅李显壬的儿媳,还给李家生了一个女儿,如今就住在许家。今天她没有出来,怕是许家人不太想让她见人,那他们还这么闯进去,“不太好吧?”
“是哪位在喊门?”一个婆子的声音传来。
“噢,是我,你去和你们姑娘说一声,许久没见你们姑娘了,我们进去讨盏茶喝,”楚哲云摇着手里的折扇大声道。
不久有个年轻姑娘的声音传来,“我们姑娘说让你赶紧走,再不走她就喊人了!”
屋里的叶茉已经气的跳脚了,“这登徒子哪里来的?他怎么进来的?”李庭兰的院子可在许府最深处,一个外男怎么可能进得来?“许家的人都死绝了么?”
李庭兰紧蹙着眉头,“我也不知道,但人都闯到我这儿来了,必然是出了大事,”她冲秦妈妈道,“妈妈,你叫人架了梯子上去看看来了多少人,还有,叫咱们的人都拿上衬手的家伙,咱们宁死也不能被歹人擒了去!”
秦妈妈有些犹豫,“姑娘,这太平年月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叶茉鹿眼圆睁怒斥秦妈妈道,“这个老婆子到底是什么居心?人家都闯到你们姑娘门上了,你还说误会?怎么?外头的男人你认得?还是你引来的?”
她已经从窗下炕几的笸箩里抄了把剪子,“他们敢进来,我一剪子……”
“姑娘,奴婢已经叫人上去看了,只有两个人,十七八岁的模样,油头滑脑的,扯着嗓子叫‘表妹’呢!”樱桃跑了进来,“咱们怎么办呢?他要是再喊下去,叫人误会了,姑娘的名声可就完了。”
“什么表姐表妹的,”叶茉听说只有两个人,胆子更大了,她一指自己带来的两个丫鬟,“你们两个也去,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算本姑娘的!”
今天叶茉的到来真是意外之喜了,李庭兰自然不能让叶茉冲在自己前头,她冲樱桃一使眼色,“你们也跟着去,跟咱们的人说,只管给我狠狠的打,回来我一人赏一两银子!”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何况外头就两个男人,猗兰院里丫鬟婆子加起来七八个呢,樱桃兴奋的脆声应了,随手抄起门边挂着的鸡毛掸子,又回身从炕上拎起裁衣裳的竹尺,理都没理秦妈妈就冲出去了。
今天的事是李庭兰一早就吩咐下的,樱桃原本还是将信将疑,现在人真的来了,她心里的石头反而落了地。她看着院子里已经被枇杷组织好的丫鬟,大声将李庭兰的吩咐说了,便走到门边,将门栓抽开顺手递给一旁的粗使婆子,小声嘱咐道,“我们力气小,这次全看妈妈们了,咱们只管在外头打,绝不能让那两个登徒子进了院子,不然姑娘的名声完了,咱们谁也休想落着好儿!”
大白天的被两个外男堵了门儿,守门的婆子怎么会不明白这里头的利害,“樱桃姑娘放心,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咱们也绝不能放他们进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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