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恬以前最烦的就是男人腻歪,可是这时候她忽然觉得腻歪起来也没什么不好。
这人的呼吸弄得她满脖子鸡皮疙瘩,但他的靠近却让她觉得有一种极为温暖的气息包裹着自己,不是身体上的,而是心上的。
就好像她扑进外婆怀里时,那种打心底冒出的亲近感。
“啊!”秦恬舒畅的叹气,伸手搂住奥古,把头埋在他怀里,“好怀念啊……”
“什么?”
“你身上啊……有股外婆的味道。”
“……”奥古斯汀瞬间石化,半晌,咬牙切齿道,“我想咬死你!”
“嘎嘎,你咬我啊,你咬我啊”秦恬极为贱皮的声音。
“嗷呜!”奥古夸张的嚎了一声,正要作势要咬下来,门开了,突兀一声大吼:“你们有完没完!?”
两人抬头,看到海因茨披着大衣站在门口,极为不满的道:“进门就听到里面打情骂俏,欺负狄科是单身汉吗?”
“海因茨阁下,海因茨阁下,您别这么说……”狄科腰上还围着花围裙,极为局促,“我,我什么都没听到呀。”
“那你洗碗洗得满脸通红的,在干嘛?”
“我,我没有!”狄科小声抗议。
“哦?你在否定你长官的判断?!”
“不,没有啊,我……”
秦恬和奥古还保持在床上搂一块的样子,呆呆的看着门口两人关于听没听到问题争论着。
“这俩怎么跟小孩儿似的。”秦恬嘀咕,她慢慢坐起身,丝毫没有被捉奸的尴尬……压根没女干……“话说,你们商量好了吗?抱歉打扰到你们了,但是,我们还有事儿没商量完,能不能……”
“行了行了海因茨,又出什么事了?心情这么不好。”奥古更直接,起来直接走到海因茨身边拍着他肩膀,“不顺利?”
“哼!”海因茨,“我会让那老家伙开口的。”
“……别勉强。”奥古斯汀欲言又止,“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你等着!”海因茨一甩外套走出去了,路过狄科还朝他吼了一嗓子,“今天牛奶归你热吧?!牛奶呢!”
“马,马上去!”狄科立正行礼,刺溜钻向厨房。
奥古斯汀走进来,关上门,坐到秦恬身边,忽然就愁了:“你知道我最担心的是什么吗……就是海因茨。我一直坚决不参与任何我觉得不道德的事,犹太人,战俘,屠杀,秘密警察,地下工作,这些我都不去做,接触的越多,这种事情越难把持,我自己觉得,只要我在这种事情上留名越少,以后存活率越大,只需要打仗,只需要做一个,光明正大的军人,我终究问心无愧,良心,责任,我全对得起,但是……”
他叹气:“我没法不让海因茨去做,他的父亲一战后,病死了,母亲带着他,生活相当艰难,还要我们家的接济,那时候你想象不到会有一个孩子瘦小到这个地步,直到元出来,她母亲和我母亲一起到工厂工作,参加政治工作,一步一步的,生活才好起来,元在他心目中,就是神一样的存在,即使是我,如果敢对元有质疑,他也会掏出枪要和我决斗……”
秦恬很想说,管他那么多干嘛,他杀人不眨眼,也热衷于抓犹太人……可想到海因茨帮她那么多,她又说不出口,面对海因茨她总是很复杂,他没害过她,甚至帮过她不少,但她始终怕,想到他要射杀亨利时的眼神,想到他半夜把安妮抓走,想到他在清真寺一无所获时的阴厉,还有那天他从奥赛戒严区出来前,那些枪响……
她说不清楚,海因茨这样的人,到底该怎么评断?
“他很受上面赏识,要不是这年纪是少校已经是太过高的军衔,恐怕下一次论功他还能再升,我现在看看以后的形式,自身都难保,可我想保他,无论他做了什么,他终究是我兄弟。”奥古斯汀说着,弯下腰,脸埋在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