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秋注视周默好一会儿,忽然笑开,脸上肉挤成一堆。
会所负责人匆匆赶来,解释得脑门冒汗:“我们是正规经营,所有客人都有证件并且登记过——”
“没你在怎么化险为夷,”她感叹,“我都有点嫉妒徐姗姗了。”
会所之前打点过这些穿皮的公家关系,可来的人根本不是会所这辖区的。
最好的年龄,被周默爱过。
程斯然也从声音里辨认出来,楼下那个抽烟的老头是周自省,但他没说话,也没什么好说的。
周默听到这个名字,后背僵硬。
人群里响起窸窣议论声。
魏长秋察觉到他的不自然。
唐漾他们站在围观群众边上,视野开阔,然后,看到两方高层每人手上都拎着一个或两个与会所装潢极其出入的牛奶箱。
几秒后,周默茫然地转过头:“徐姗姗?”似是不认识。
一堆人在看热闹,保安在大堂围了半圈,而圆圈中间分立着三路人马——九江高层,汇商高层和警察。
周默注视魏长秋一会,“噢噢”两声,他道,“想起来,前女友。”
一行人6续下到大厅,蒋时延牵着唐漾正和她说着话,忽然被挡住了去路。
尤为寡淡的口吻。
“很会甩锅。”唐漾小手搡他胸口,心底却好似盖了一层棉花糖,沁着丝丝的甜。
他刚刚的异样好似在反应这个人是谁。
蒋时延散漫地勾起唇角:“事实比规则重要。”
魏长秋狐疑:“不是初恋吗?”
“你违反规则了诶。”唐漾嗔他。
周默:“不是啊。”
电梯里人不多,蒋时延偏头亲了亲她顶,小声道:“就是漾漾。”
魏长秋:“那?”
唐漾:“花容月貌。”
周默太了解魏长秋,了解到她一个音节,他就知道她想要什么答案。
又突然成语接龙。
周默说:“她出身不好,十岁之前一直在福利院,后来被舅舅舅妈接回家,也是寄人篱下,死读书,高考爆考去了交大,穷酸的性格,做事畏畏尾,畏畏缩缩。她大四到汇商a市分行实习,我还在b市分行,异地就分了,再没联系过,”周默说完,想了想,“可能是她性子逆来顺受的原因,和她在一起那几个月还挺开心的,适合当家庭主妇的人,好管教。”
蒋时延瞥着她红热的耳尖:“舌灿莲花。”
从始至终,周默神情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你鞋子上有灰,我给你擦擦,”她找好理由,重新站好,软声批评,“油嘴滑舌。”
周默读博出来,到汇商年薪百万,舅舅周自省是颇有名气的银行高管,手下经典案例无数。
蒋时延一手抄裤兜,一手揽着她肩,唐漾撞进他深邃带笑的眼眸,听得脸颊稍稍烫。
而那时的徐姗姗呢,女大学生,省吃俭用,身世卑微,前途渺淡。周默方才评价时,语气里甚至还有一点阶层的优越感——就像一把精巧秀气的小锤子,恰恰好地敲在魏长秋心坎上,让她舒服至极。
突然尬诗。
徐姗姗去年年初出事,周默去年六月过来。九江高层和甘一鸣都说,周默会不会是太爱徐姗姗,图谋不轨,魏长秋亲自面试周默,她直觉,这样的男人最爱的是自己,典型名校出来的精致利己者。
蒋时延柔声道:“又黑又亮,美得一塌糊涂,像月亮一样。”
周默到九江一年多,每一步都很稳,而且他不掩饰野心。他喜欢豪车豪宅,也会和魏长秋送过去的女人生关系,他能在事业上成为魏长秋左膀,也能在私人生活里,不生关系,给予魏长秋想要的、刚好的暧昧和关心。
唐漾睨一眼胸前,微笑着把一只脚放到蒋时延脚背上。
魏长秋越来越依赖周默,疑云越来越少。
什么叫挺大?相对有挺小?
今天,她神来之笔问了句“徐姗姗”,而周默的回答让疑云彻底消散。
蒋时延:“你眼睛倒是挺大。”
前面司机察言观色地开了一丝窗,待里面空气快换完,又关上。
“怎么了?”唐漾被他看得心口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