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何时多了位小姑娘?”
“是沈夫人异姐的女儿,听说父母早已双亡,沈夫人看她可怜带她会来的。”
“沈夫人还是心善,不过看这软糯胆小的模样,实在是上不得台面,怎的还带出来丢人现眼。”
曾几何时?,秦桢也曾承受过此类鄙夷的语气。
几位姑娘话语将?将?落下时?,少年沈聿白从假山后走出,上前牵过躲在树梢后的她,神色清冽的走向那群人。
那时?秦桢悄悄地躲在他?的身后,神情怯怯地探头睨着那群人的慌乱,心中不解她们?将?话语说出口?时?为?何不会想过是否会被他?人听到,后来方才渐渐明白,他?们?不过是享受高高在上俯视位于‘底层’的百姓。
就比如现下这群不学无术的官宦子弟。
他?们?不见得比叶煦好在哪儿,不论学识还是教养,唯独会投胎。
“这儿。”
陡然响起的高声打破了秦桢的思绪,循声望去,漆黑的瞳孔中映过男子神采奕奕的倒影,甚是自来熟的苏霄一手撑着桌案,另一手摇晃招呼着。
在他?的身侧,是眸色淡淡的叶煦。
视线对上的刹那,他?眸中掠过一抹浅浅的笑容。
两人跟前的桌案上摆着几样尚未开采的毛料,以及几块成?色甚佳的蓝田玉。
瞥见那块不起眼的微小毛料,秦桢眉梢微挑,走上前。
不等?她开口?,苏霄就拿起那块毛料递过来,“秦姑娘快来看看,这块毛料你觉得如何”
毛料仅有女子手掌大小,玲珑有致,是块不可多得的和?田玉,可惜的是形状过小不适合做成?玉雕。
秦桢掌心覆上茶盏,唇瓣微启之际忽而?听到叶煦沉沉的嗓音。
他?问:“你的手怎么?了?”
秦桢闻言掀回眼眸,循着他?拧紧眉梢的视线垂下,睨见手背上的干涸血渍,白皙手背衬得血渍愈的暗沉,隐隐透着些许黑沉,她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别人的血迹,不是我的。”
叶煦蹙起的眉梢忪下,捕捉到她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愠怒时?叩着玉石的指节滞了下,脑海中浮现过沈聿白的身影,薄唇紧紧地抿成?一条线。
呷着茶水的苏霄挑眉看着这一幕。
多日前遇见秦桢时?,他?是惊艳的,浅薄的情意从容貌而?起,也想要和?她进一步接触。
谁知不过半日,就听到了那些个传言,方才知道秦桢就是那位传闻中的沈家少夫人,撩拨起的心霎时?间落下,他?对秦桢的情意,尚且无法接受她曾是他?人。妻。
不过叶煦倒是接受了这点,苏霄还是佩服他?的。
苏霄不疾不徐地把玩着手中的娇小茶盏,于他?而?言利益面前一切都?是虚无缥缈之物,有事相求于叶煦的他?也不介意帮一把,扬唇笑道:“叶兄这些年多停留于京中,我本以为?是京中的美玉夺走了他?的心弦,后来才知晓原来叶兄是心有所属。”
不大不小的嗓音莹莹环绕于静谧空中。
灼灼眸光落于毛料上的秦桢怔忪须臾片刻,全当不知他?在说什么?的观摩着那些个玉石。
不做隐藏的心思忽而?被挑破摊开,叶煦心中静了一瞬,看向没有任何反应的女子,神情中滑过些许失落,却道:“是被京中美景乱了眼,再者京外甚是危险也不想再冒险行事。”
“也不知是谁和?我说过,京中闷得很,可不比走南闯北来得有趣。”苏霄可不听他?这一套,也看出秦桢似乎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想来又是郎有情妾无意之景,也就不再缠着话题,继续道:“再者说,要是身手利落敏捷的你都?觉得危险,还要其他?人如何在外存活。”
听到最后的话语,秦桢不禁微微抬眸,对上叶煦摩挲着茶盏的指腹,他?指腹停顿了须臾,下一瞬,一道簇着光的视线落在她的背脊上,似乎是想要看清她是什么?神色。
其实若不是苏霄,她还不知叶煦身手好呢。
不过想来也是,走南闯北的男子,怎不会武功。
见秦桢似乎并不在意他?们?言语,叶煦心忪口?气的同时?又觉得闷,不想在她跟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悠悠然道:“我听说岩柿又回到你自己?手上了。”
“嗯。”不甚在意的苏霄颔,笑了下,笑意不达眸底,“它?在外漂泊三年,也该回来了。”
秦桢心生疑惑。
岩柿在外的市值早已不似三载前那般悄无声息,且又在私人买家的手中珍藏多年,能够再回到工匠手中几乎是不可能生的事情。
也不等?她疑惑多时?,就又听到苏霄道:“也不是什么?值得珍藏的玩意儿,买回来砸着玩。”
秦桢不由得微愣,“砸着玩?”
苏霄颔,没有解释其中的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