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东西还在?那她刚才咋就没?看到呢?!
在床底看到的时候光线不好,林霄只?见着黑乎乎的鬼影,这回鬼从床下?爬出来了,倒是能看清楚了——
这似乎是个年轻女性,乱蓬蓬的长下?那张脏兮兮的脸看着还挺年轻,头上、全身上下?沾满了泥土污垢,身上没?穿衣服,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即使糊着不少黄泥巴也能看出多?处腐败溃烂,一些地方甚至能看见骨头。
女鬼造型过于惨烈,林霄默默退后了半步。
被“请”出床底的女鬼并不像林霄上次见到的王琦森那么呆板,眼睛会眨,能看得出生前秀丽容貌的脸上满是怨毒之色,恨恨瞪了眼蹲在床尾烧纸的林奶奶,像是身不由己地被某种看不见的力量推动?着、四肢并用地沿着燃香引出的归路往外爬。
“——快让开,不要站在烧香路上。”林霄眼睛盯着地上爬行?的那只?女鬼,紧张地挥手驱赶挡在女鬼去路前的梁家父母。
梁父看了林霄一眼,扶着妻子往旁边挪开。
三?根一束的香圈起来的归路比较宽,因过度悲伤而精神有些恍惚的梁母让旁边移了半步,还有半边身体站在“香火归路”内。
林霄顾不上礼貌,连忙快步走到女鬼前头,伸手把梁母往外推了一把。
“你搞哪样?”梁父有些生气了,压低声音喝了一声。
林霄没?功夫解释,就推开梁母这么一耽搁,女鬼已经爬到她前面?来了,唬得她赶紧抱着猫跳开。
她怀里揣着的巴巴托斯对这个女鬼很感兴趣,小脑袋直往前伸;林霄也不确定这东西小巴能不能吞,抱着猫跟在女鬼后头出了房间门。
整个过程中,林霄都没?跟任何?人说过现场有鬼,但她和她怀里的猫眼睛盯着某个方向看、做出了似乎在躲开什?么东西的举止有点儿?明显,站在外面?走廊上的陈老?板注意到了她的异样。
目送林霄下?了楼,陈老?板绕过插在地板缝隙里的香,快步走进房间中,低头往地上看。
地板上干干净净,自然是什?么也没?有。
林奶奶烧完床尾纸钱,走到房间门口,在摆在门口那个不锈钢盆里继续烧纸。
梁奶奶眼巴巴地跟着她动?:“老?姐姐……我?家小宽宽,还好得了不?”
“不要急,梁家大姐。”林奶奶能理解家属心情,一面?烧着送鬼神的纸钱,一面?宽慰道,“你家是个有福气的人家,儿?子媳妇孙子面?相?都好得很,一定可以逢凶化吉嘞,你把心揣好,一哈就没?事了。”
梁奶奶回头看了眼床上的小孙孙,捂着胸口淌出几滴混浊老?泪。
梁父上来搀扶住老?母亲,林奶奶说话还是很中听的,让他心情好了不少,也不计较先前妻子被林霄冒犯了:“多?谢你了,林姑婆。”
“没?得事,你家不像是招横祸的人家,这回也是撞到了。回头啊,在家里做点好菜饭,供一下?祖宗,让老?祖宗保佑一下?家里人,就啥子事都没?得了。”林奶奶手上烧纸,嘴上劝慰着道。
梁父和梁奶奶红着眼睛点头,梁母站在后头默默流泪。
梁母是知识分子,从来不信什?么媒拉婆,任由林家祖孙在自己家里折腾说到底其实是让老?人心安,心里面?对儿?子的怪病能不能好是没?有多?少期待的。
陈老?板见小的长辈都在哭,有点儿?尴尬,默默退出了梁宽的房间。
同样不咋信鬼神的陈老?板,这会儿?是真的希望林霄的媒拉婆奶奶真的有本事——这种白人送黑人的惨事,别说是生在熟悉的人身上了,就算是陌生人见着了都不好受。
此?时,抱着猫的林霄,一路跟着四肢并用爬行?的女鬼来到了一楼。
这女鬼很明显不是自愿沿着烧香引出来的归路爬出来的,爬行?途中她像是很不甘心一般,不时回头张望。
每次女鬼回头时,跟在后头的林霄对上女鬼那满是怨毒的眼神,心底都有点毛。
其他人都在楼上,林霄也不遮掩着了,小声道:“小巴,你能吞吗?”
喵主子大魔王要能把这女鬼跟吞王嘉浩似的吞掉,那就省事多?了。
巴巴托斯很郁闷。
愚蠢的仆人并不知道他其实已经尝试过好几回了……要能吞掉的话还用留着这玩意儿?到现在?
这个人类灵体被本位面?的法则视为活着的生灵、不允许他出手这种操蛋的事,实在是有点儿?说不出口——灾厄陛下?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内心怒骂位面?法则,巴巴托斯表面?上依然稳如老?猫,淡定地道:“这个人类,仍有尘缘未了。”
他也不知道“尘缘”算是个什?么鬼东西——但既然这个位面?的宗教人士往往用这词儿?故作高深、懒得干涉某人某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用用,那他当然也可以。
为了保持逼格,灾厄陛下?也是做过功课的。
愚蠢的仆人林霄果然接受了这个托词,甚至还主动?替来自外位面?的魔王陛下?补全了解释,一脸惊叹地道:“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女鬼还有仇没?报,所?以不能消灭她,要让她把恩怨了结了才能度她,是吗?”
巴巴托斯抿着小猫嘴巴不吱声,免得多?说多?错。
林霄压根没?怀疑巴巴托斯只?是随口扯淡,眼前这个女鬼一看就晓得死得很惨,说她心愿未了尘缘未尽,那妥妥儿?就是还没?报仇成功,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