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豫不说话,他把张乐乐的手握得很紧,彷彿是最后一次握住她的手。
对,几年。
骤然。
几年?
天空黑了。
张乐乐说,你能不能多陪我几年?
太阳落到了地平线以下。
张乐乐看著心形的手影笑了。
这一场华丽的落日结束了。
张乐乐拉起吴豫的手,两人的手影在地上映出影子。张乐乐抓起吴豫的手,用自己的手比了一个心的一半,然后示意吴豫也做出半个心的手影。
完完整整的一场落日。
吴豫獃獃的看著远处,离开?我该去哪裡?
只剩下大漠的苍凉,与孤寂。
张乐乐强笑,我知道你有一天会离开的。
二人很快就清算了魏老板在乌鲁木齐的债权债务,打道回府,返程的时候,吴豫闭上眼,在飞机上睡了过去,他有些疲倦。张乐乐的疲惫更加不必多说,过去几天,她比吴豫要处理的事儿多得多。整个一个清算的谈判,吴豫更像是张乐乐的保镖,而机灵敏捷的张乐乐才是魏老板公司的全权代表。
张乐乐不懂,她有时候感觉自己根本就没有走进过吴豫的内心,她付出了一切来温暖吴豫,她没有期望过有任何回报。
张乐乐看了一眼飞机窗外的景色,天山山脉延绵,山峰之巅上已经积上了厚厚的雪,有的山巅还直入云霄。张乐乐看了一眼旁边的吴豫,她也很疲惫,可是,她捨不得睡啊,她知道,这趟西域之旅,多半便是吴豫和她最后的旅行,女人的直觉是一件多么神奇的事情。她捨不得睡,只怕她一睁开眼,这趟美好的旅程,就馀额不足了。
吴豫说,有的人,一生只做一件事,你相信吗?
吴豫,你到底在找什么?好好生活下去,不好吗?
吴豫沉默了,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的上沿,天已向晚,晚风正劲。
对于吴豫来说,这场美好的落日,也成为了他少有的美好梦境。
张乐乐面色很安静,她看著远处的落日,紫霞已远,落日将要完结,她问出了那个她一直以来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吴豫,你到底在找什么?
从乌鲁木齐返回云南后不久,吴豫就离开了魏东山。
吴豫说,为什么一定要琢磨?
离开了张乐乐。
张乐乐问,我一直都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你就像这落日一样,难以琢磨。
他去了武汉。
吴豫点点头。
武汉的夜晚很热,吴豫再一次从这样美好的梦中惊醒。那一场日落,已经离他很遥远了。电视机里播放的新闻,提醒他,此刻已经是2oo8年的夏天。
这个时候,有一种动人心魄的衝击力,直直抵达张乐乐和吴豫的心头。不知不觉,张乐乐眼睛湿润了,她坐在吴豫旁边,风吹动她的秀髮,她说,你知道吗,这是我见过最美的落日。
此刻他有一丝恍惚,电视里放著三鹿奶粉事件的报道,三聚氰胺突然引爆了国人的全部神经。
一个小时之后,落日进入了最精彩的部分,云层逐渐开始退去,夕阳的光在远处地平线上,以一个柔和的角度散射,大地被霞光笼罩,粉色、蓝色、紫色的云,飘扬在天际,温柔了整个天空。
吴豫骂了一句王八蛋,他也不知道该骂谁,反正心中就是有一股火。
慢慢的落日,慢慢的云朵,慢慢的将人的心也一併暖化。
他听见租屋的阳台上洗衣机轰轰隆隆的声音,这洗衣机快见鬼去了吧。
巨大的天空、巨大的地面,构成了巨大的视野。
他站起身,裸著上身,出了自己房间,他就看见了黄萧。黄萧那丰满的线条,在阳台的日光映照下,显得如此美好。
大漠的落日是如此迷人,雄壮、绮丽、魔幻、苍茫,真是找不出任何一种单一的辞彙可以形容。大美不言,大自然的壮观再一次震撼了吴豫和张乐乐。
他二人合租房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霞光万丈,从云层中穿透。
黄萧在打电话,上周不是才汇过吗?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这么多钱?电话那头好像说了什么,她烦躁的把手机远离耳朵,隔了一会又接了起来。
听得见云在流动。
电话里吵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