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江之战后,若言重伤昏迷,离国情况不妙,妙光为了和博间结盟,答应了和博勤的亲事,差点把一直仰慕妙光的博勤给乐疯了。
至于若言,更一直视容恬为眼中钉,时时刻刻都恨不得干掉容恬。
后来若言一醒,博勤再也没什么利用价值,若言又不想这么便宜地把唯一的妹妹嫁出去,就随便找个借口反悔了。
万一瞳儿以西雷王的身分,来一个「博间收容西雷叛徒」的严重抗议,那……可就是国际外交事件了。
妙光听她哥哥的话,很没良心的一脚踹了自己的未婚夫,跑回离国。
博勤把容恬当上宾招待,这件事如果传到西雷,当然会引起瞳儿这个「西雷王」的不满。
只留下博勤这可怜的孩子,和他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容恬的王位现在被瞳儿夺了,从理论上说,容恬已经不是西雷王,而是西雷官方的敌人。
不过,妙光也不是什么坏女孩,只是生在离国王族,跟着她哥哥学坏了而已,凤鸣感念妙光毕竟救过自己,也不愿意博勤对她记恨,下意识地帮妙光开脱道:「这件事责任都在若言身上。就算是妙光公主,面对王令,估计也不得不从。我看她未必是故意想让博勤太子伤心,也许她心里其实还是喜欢你的。」
好一会,才明白容恬抛出这个问题,其实非常关键。
博勤苦涩地笑道:「鸣王用不着费心安慰我了。其实我也明白,像妙光公主那样聪颖的女子,我博勤又哪里配得上她?她答应婚事,也只是为了国家而迫于无奈罢了。本来,我还担心婚约解除后,她再也不会理会我。所幸并非如此。现在公主和我,还偶尔有书信往来。我已经很知足了。」
凤鸣愣愣的。
「那很好啊。」凤鸣率真地说:「我还担心你们反目成仇呢。也对,当不成夫妻,还可以当朋友嘛。」
「博间王族在这种时候,公然在王宫中招待本王,难道不担心西雷容瞳和离国若言的压力吗?」
「恰好,公主最近的一封信里,提到了鸣王。」
「西雷王请讲。」
「啊?她不会又想抓我吧?」凤鸣大感头疼。
「有一件事,本王觉得好奇,想向博勤太子讨个答案。」容恬占了小便宜后,坐直身子,看向博勤的目光清透冷静。
他和妙光,似乎永远是这种亦敌亦友的微妙关系。
博间太子可是就坐在我们对面啊。
「恰恰相反,妙光公主恳求我尽量保护鸣王。」
拜托,虽然人不多,这好歹是国家级别的招待宴,你不要总干这种让人心惊肉跳的事好不好?
凤鸣愣了好一会。
凤鸣脸红。
他真的没想到,妙光竟然会对博勤提出这样的要求。
「身体没好,不许饮酒。」容恬伸个懒腰,上身微微后仰,热唇恰好擦过他耳垂,低低吐出两个字,「听话。」
这样做,甚至可以算作和若言暗中作对的行为了,如果让若言知道,恐怕妙光要吃不了兜着走。
凤鸣嗫嚅着说:「这酒度数不高……」
凤鸣不禁有点感动。
凤鸣侧过头,看见容恬微微挑眉,眼神中带着警告。
这小姑娘……其实心地还是善良的。
才端起酒杯,就被一只从旁边伸来的大手不容商量地夺了过去。
不过,她从前不是整天叫嚣着说要把他抓去送给她王兄,说什么只有他这种身上藏着无限神秘知识的人,才配得上她最英明的王兄吗?
凤鸣看他喝了两杯,脸颊非但没有红润,反而微微泛白,担心起来,安慰他说:「是我不好,忽然提起博陵王子,让太子殿下难过。哦,我有错,我自罚三杯。」
是什么忽然让她改变了想法?
和两年前相比,博勤又瘦了一点,身形显得更加单薄。
凤鸣心里藏不住话,把这个问题向博勤问了出来。
叹了一口气,目中流露几分感伤。
「很奇怪,」博勤沉吟着说:「在密信里,她似乎担心鸣王如果被带到离国,会受到某些人的伤害。」
「鸣王还是和过去一样,坦率真诚。我还一直记得你说过的那个故事,庄周梦蝶。人生如梦,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真正地醒过来。」博勤沉默片刻,低声道:「不瞒鸣王,我最近也常常想起四弟。我们兄弟四人,以他最为能干,原以为他被立为太子,博间会有一个不错的将来。没想到,他这么年轻就去了。」
「那一定是若言。会伤害我的,头一个就是他。」
凤鸣微微一怔,偏头看看坐在他身边,潇洒从容举杯自饮,毫无插嘴打算的容恬,回过头来,老实地点了点头。
博勤却道:「她虽然没有说出是谁,但我觉得她指的并不是若言。应该是她身边的另一个人,她的语气,让我觉得她甚至会对此人感到惧怕。这让我有些担心她在离国的处境。」
「鸣王所提的故人,是指我的四弟,博陵吗?」
有资格在妙光身边出没,但不是若言。
若有所觉地抬头,接触到坐在对面的主人翁询问的眼神,凤鸣不好意思地一笑,「抱歉,博勤太子,我刚才走神了。想起了一个故人。」
而且,是让妙光也感到惧怕的人?
情不自禁,出一声不知算惋惜还是无奈的低叹。
凤鸣和容恬彼此对视一眼,同时想到一个人——余浪。
凤鸣目视手中玉杯,琥珀般的酒液在月光下轻轻漾出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