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谦立即匆匆领着何晏等将领一同赶去庄濮的卧房内。
崔洋倒是很有热情,自动请缨地举手道:「只要少主确定想这样做,属下愿意前往敌营。属下是萧家人,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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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送不行,看来只有明白的接触,派出使者。」尚再思也摇头,「但以同国对我们的恶劣态度,此刻派使者过去,一旦谈不拢,恐怕他们会扣留我们的人,更糟的结果是杀了他。」
「庆贤真是越来越不象话了。」看完武谦带来的信笺,庄濮脸上也露出怒容。——
罗登摇头,「已经试过附近的水流,瓶子会漂回岸边,或漂到其它方向,同国水军里也有懂得海域水流的人,大概为了防止我们在水里放漂流性毒物,所以找了一个特定的位置停泊。无论在惊隼岛上哪一个地方放漂,都极难去到同国船队附近。」
骂了一句后,把信笺在手里捏成皱的一团,沉思半晌,抬起头来问武谦,「你怎么看」
曲迈建议道:「如果用密闭瓶子里面装上书信,漂浮到同国船只那边……」
「照我看,目前的情况必须从内外着手,分两头进行。」借着刚才等待诊断的片刻功夫,武谦已经在心理衡量过一番,当即毫不犹豫地道:「先,我们要立即对惊隼岛动进攻。」
「沟通已经是一个难题,」容虎道:「同国水军和我们隔着一大段海面,这样的距离,要潜水过去简直就是送死,一旦把头冒出海面透气,等于把自己人送到同国的弓箭下。」
此时参与会议的包括船队上大部分跟随庄濮出追击的将领。
看见凤鸣一脸疑惑,但是仍想弄清楚真相的坚持表情,罗登不禁心软,建议道:「既然少主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不如这样,我们想一想,看是否有办法可以和同国沟通一下,说不定会有转机。」
听见武谦再次坚决立即开战,比较偏向保守战法的守宫左副将何成龙立即道:「立即动进攻似乎有些仓促,属下看,是不是再等三桅船队几天」——
也难怪他依然对武谦充满希望……
「还等」武谦才说了个开头就被打断,不满地回头瞥了何成龙一眼,「我们等得已经够久了。对方只是商船,以区区不到千人的兵力,据岛死守,而我们同国已经聚集大量战船,精锐人马过万,难道无法攻下一一个小岛这已是必胜的战局。还是说,难道一定要有三桅船给你们壮胆,你们才敢开战」略带鄙夷的目光,扫一圈房中的各位将军。
凤鸣甚至根本不知道鸿羽已经不在人世。——
武谦一向的性格,只是清高孤僻而已,却并不如此刻薄。
谁能想到萧家杀手团总管,一直负责凤鸣安危的洛宁,竟会暗中赶回去杀害鸿羽,让已经够糟糕的事态进一步恶化呢
但想起杀害鸿羽的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却无用地坐等,心脏好像被猫爪子尖利的乱挠一样,竟然一时说话咄咄逼人起来。
武谦态度变化的原因,除了跑了去喝闷酒,根本没有参加会议的洛宁外,再没有第二人可以凭空猜想出来。
众将都是握有军权的将领,被他数落得一阵尴尬,既气又羞。
同泽事变那一日,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本来武谦在王族里就不算什么了不起了大角色,只是局势忽变,猛然被捧到了一个关键性位置而已。
也不能怪他们。
不过,考虑到这个男人将来也许就是他们未来的大王,又不能不忍这一口窝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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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委屈地瞅着自己的老上司,卧病在床,容色虚弱的御前将庄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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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谦,你误会了,并不是武将们贪生怕死,他们是有所顾虑。」庄濮开口缓和僵硬的气氛,分析着地形道:「惊隼岛的名字,就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这是个小岛,但它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小岛,那个狠毒的萧家贼子很有眼光啊,竟选中这里当据守之地。」
罗登看出大家想法分歧,做和事老道:「我们都不是武谦,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说他把少主当朋友,那么在阿曼江边就不应该对鸣王射箭,如果说他不把少主当朋友嘛……但又不能不承认,他在同安院也算救了我们。唉,这个人真是难以猜测……」露出想到头疼的表情。
说话的是一个给予自己最大支持的庄濮,武谦口气也好了不少,放软了声音道:「你说的我都明白,地势是一个问题,萧家杀手团的精锐几乎都在那里,还有西雷王手下的侍卫,我都见过,知道他们都是好手。但是……」
「我真的不明白,武谦没理由对我恨之入骨啊,不久之前他还竭力在庄濮面前帮我,要不是他从中斡旋,我们能不能离开同安院都不好说。」凤鸣不解地皱眉喃喃,「我不相信他会轻易认同庄濮的看法,他应该知道我不是这样的人。再说,就算武谦错怪了我,至少还有鸿羽帮我说话啊。」
「你先别急,你听我说。」庄濮坐起上身,朝武谦打个手势,请他坐在床前的木椅上,却欲言又止,思索了一片,抬头对其他人吩咐,「你们都先出去吧,等一下再继续会议。你们各自管好自己的士兵,没有我的将令,不要擅自行动。」
武谦这个表帅也认真过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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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回忆起当时乱箭齐,好像真的挺危险。
「是,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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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知道他有话要私下和武谦说,纷纷领命离去。
凤鸣愣道:「没这么夸张吧说不定他也是迫不得已,毕竟庄濮领着大军在追杀我嘛,武谦身为同国人,不得不作出一点表率……」
武谦心里也明白,等众人走后,自己去把舱门关好,走过来坐回到庄濮床前,诚恳的道:「将军有什么话,尽管对武谦直说。」
冉青也点头道:「这一点属下可以作证,当日在江边,那个武谦第一个骑马赶来,朝着少主张弓射箭他也有份,看他那样子,真是对少主恨得眼珠子都红了。」
庄濮看了武谦片刻,才沉声问:「武谦,你还记得我们的交情是怎么结下的吧」
一会后,容虎才提醒道:「鸣王不要忘记,上次鸣王寄望于武谦,结果是鸣王差点在船头被同国的乱箭射死。属下猜想,也许是因为他见过庆离王子和长柳王子妃的尸身后,已经向庄濮一样把你当成了杀人恶徒,不但不再把你视为朋友,而且对你非常怨恨。」
武谦也猜不到庄濮会忽然把话题扯到那么远,不禁一愣,「从前只是点头之交,说到做朋友,应该是从那次夜谈东凡军家的择将之法开始的吧」
沙滩上一片沉默。
庄濮点了点头,显得有些惆怅,低叹道:「东凡军家,其实是最早开始以才能选拔将领的,如果不是西雷王和萧家贼子的阴谋,一个这样有潜力的国家怎么会这么快就垮掉呢相比较于我们同国,却总是把选拔官员的目光放在血统和出身这种无用的东西上,令人叹息。」
「在同国王族中,对我最真心最友善的就是武谦,我觉得我们还是朋友。不如这样说吧,」凤鸣努力游说:「虽然我不敢打包票说武谦一定会帮忙,但是,尝试一下有什么坏处呢我们本来就做了军事上的准备,如果真的要打,我们就迎战,只是万一有回旋的余地,就可以避免这一场战争。说不定真的可以化干戈为玉帛,那就万事大吉了。」大眼睛闪闪亮,期待地看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