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中,吴猛带来的几个手下正扶起血泊中,神志不清的吴猛。
「好!」贺狄当即从自己腰上取下佩剑,轻松笑道:「子岩,拿我的佩剑去,床下功夫对付吴猛,床上功夫记得留着对付我。」
听见贺狄问,顿时身子一迁。有一个人身形最高大,看起来应该是吴猛比较亲信的手下,转过身来,低声道:「大领,二领受伤了……我们想……把他带回海鲨号……」
在这决定性的一刻,贺狄却表现出了和西雷王完全不同的保护爱人的态度,对于子岩面临的挑战,贺狄几乎是毫不迟疑的点头支持。
「受伤了?」贺狄露出惊讶的样子,啧啧摇头,「这可不妙,伤口最怕溃烂,要的就是把伤口清洗干净。二领既然是在我的船上受伤,我当然要负责到底。空流,景平,你们把二领请到海里去,让他好好洗洗。」
众人则等着看贺狄的决定,子岩也盯着贺狄,视线带着警告,如果贺狄在此刻敢阻挠他和吴猛一战,就算这是为了他的安全着想,他也绝对要一脚把贺狄踹下毯子。
空流、景平高声答应,立即走过去。
「来吧!」吴猛拔出沾过无数人鲜血的斧头,摆开威猛架势。
众人大惊。这一片海域常有鲨鱼出没,吴猛本人就有把活人扔进海里让鲨鱼吞吃的残忍恶癖,所以才应得「海鲨」这个绰号。
曾经目睹过当初那场船上恶斗的人,都是跟随贺狄的亲信,只有他们才心知肚明,子岩其实是有实力和贺狄一拚的高手。当然,作为贺狄派系的人马,没有任何人会好心提醒一下可怜的吴猛,他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
现在吴猛浑身鲜血,丢进海里,岂不是要把他喂鲨鱼。
吴猛当然不放过这个机会,喝道:「大领,你刚才不是说姓沙的不能保护自己,我眼光不行吗?我倒要看看你的眼光又如何?不过大领要是心疼自己的男人,不妨现在就把他拖到房由去,以后要他一心待在床上,别再想着当什么专使。要是大领坚持他代表了那个什么鸣王,就让他下来和我过过招,为了给大领面子,兄弟尽量留他一个全尸。他如此托大,只因为他并没有参与贺狄和子岩初次碰面的那一次愉袭。
那扶住吴猛的大汉浑身一颤,忍不住抬头道:「大领……大领……」接触到贺狄居高临下射来的阴鸶目光,脊梁一阵寒。
他如今是万众瞩目的焦点,一起身,众人顿时等着看他的反应。没想到他竟直接向单林海盗的二号人物挑战。海盗们愕然之后。爆出轰然大笑。在他们心目中,这一出现就被大领摸来摸去,抱上抱下的男人,和承欢的女人没什么两样,恐怕一招就被吴猛劈成两块。
贺狄笑问:「怎么了?大家都是兄弟,有话就直说吧,呵。」笑声入耳,那大汉脚底寒气直冒,终于闭嘴,低着头再也不敢吭声。
子岩被无数道针刺般的目光集中在自己脸上,忍了又忍,听着吴猛肆无忌惮的笑声,终于长身而起,凛然道:「二领夸奖了,我不懂什么床上功夫,床下功夫倒还自信过得去。今天就向二领请教请教高明。」
空流、景平走上前去,从他手里接过似乎有所察觉,拚命反抗的吴猛,拖到船舷边,毫不手软的丢进海里。
他说得太露骨,下面的副领们和旁观的普通属下早对贺狄子岩的关系猜测不已,这时候看向子岩的目光更为暧昧色情,甚至有点好奇,不知道他到底在床上怎么笼络贺狄,让一向无情的大领忽然车专了性。
大概知道自己会遭遇什么,落入海中的吴猛,在入水前出一声极惨的叫声。
吴猛尖酸地道:「他是大领的盟友,可不是我吴猛的盟友。我倒不信这叫子岩的男人,能凭他那点讨好人的床上功夫,就把我们单林海盗所有汉子都弄软了!恐怕他摇断自己的腰杆都做不到!哈!」
子岩没想到贺狄如此辣手,也是一阵惊愕,忍不住开口:「贺狄……」
「看来我选择西雷鸣王当我们的盟友,二领很不服气?」贺狄问。
「嗯?」贺狄好像自己只是干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回头看着子岩,恍然道:「你没见过鲨鱼皎人?来,我带你开闲眼界。」
子岩自律甚严,一向洁身自好,这辈子也没被人如此当众羞辱,气得浑身一阵颤抖,手在案几下捏成拳头,恨不得一剑刺死这出口伤人的恶盗。
站起来,居然拉着子岩往船边走。
「什么意思,大领心里明白!」吴猛不屑地瞥静默坐在贺狄身旁的子岩一眼,放大嗓门,言辞下流地讥讽道:「大领喜欢玩男人,这是大领个人的喜好,我们并不在乎。但大领如果因为被男人伺候得爽了,就把我们的利益拿来当成床上的赏赐,我们就不能不管了。坦白说,这货色并不怎么标致,想必是床上功夫不错,才讨得大领欢心,充其量就是个男婊子,大领高兴,赏他一箱黄金就够了,保证他翘起屁股让大领快活到天上去。何必硬要把双亮沙航线这种大事扯进来?说不定过两天大领玩腻了,转眼就把他丢到海里去呢?难道下次大领看中博间送来的美女,又去和博间王当盟友?」
众人也不禁跟着过来,船舷边上立即围满了人,贺狄兴致更高,命人取来许多火把点燃,遍插船舷,方便他们观看海面即将开塌的好戏。
贺狄终于沉下脸,阴森森地问:「二领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吴猛被丢在海里,肩膀受伤,游不远,正在水中挣扎。
此问一出,由于沙明瑟之死而开始隐隐骚动不安的众人猛地沉默下来。他们都明白,吴猛是要正式和贺狄撕破脸了。人人屏气。
虽然三番两次靠近大船,仰头哭喊求救,当然没有人敢去救他。
吴猛大怒。他是典型的海盗,性格暴躁狠恶,也懒得和贺狄兜圈子,不客气地隔空指着贺狄,高声问:「大领,你是不是为了这个男人,打算连兄弟们今后的日子都不顾了?」这是一个正中要害的问题。
「鲨鱼!」人群一阵骚动。
「那更好笑了。」贺狄打个哈哈,「既然是专使,怎么这么没用,连一声都没吭就被宰掉了?刚才二领说过什么来着?对了,和一个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人联盟,真是不智之举。嗯,我看这姓沙的就没什么保护自己的能力。二领挑上他顶替西雷鸣王的盟友地位,眼光和我那贺丰王兄一样差啊。」
子岩朝着指出的手方向看去,暗黑色的海面上,果然隐隐约约出现一道水波,鱼鳍渐渐清晰,正朝水里挣扎的吴猛游来。
「他是贺丰殿下认可的西雷专使!」
真的是鲨鱼!看来牠闻到了从吴猛伤口散的血腥味。子岩心脏猛悬起来,虽然吴猛是他的敌人,这样处死也过于残忍,目光不由转向贺狄。
「哦,原来是这个。」贺狄不以为然地拖长声调,「二领,你这就不对了,我们当海盗的,谁每天不杀十个八个人?今天我只杀了一个,你怎么就急成这样了?难道我离开后,二领心肠就变软了?」
贺狄似乎猜到他在想什么,浅笑之下一派无情,淡淡道:「他常把别人丢下海喂鲨鱼,应该自己当一次鲨鱼的食物,才算公道。我贺狄从来就是个没人性的坏蛋,这一点专使大人你不是早就明白了?」
「……你杀了西雷王的专使!」
鲨鱼来得极快,贺狄说话之间,周围众人齐声出惊呼。其实以海盗的凶残,拿活人喂鲨鱼不算少见,只是这次当粮食的是自己的二领,自然比平日震撼十倍。
贺狄哑然失笑,「我做什么了,让二领如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