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侍卫见他终于失剑,纷纷涌上台阶,将他们母子团团包围。
「王叔的消息,恐怕有误吧?」在黑暗中屏息埋伏了太久的庄濮,终于忍不住向庆彰问。
但洛云的勇悍,早杀得他们胆颤心惊,见到洛云此刻抱着母亲悲痛欲绝,人人又惊又惧,竟情不自禁停步,没有一人敢持剑上前。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怀疑的味道,已经悄悄飘荡在空气中了。
洛芋芋听见洛云呼唤,幽幽睁开眼睛,环视周围,知道败局已定,心疼万分。
庆彰王府中,数百人依然保持着高度警觉,全神贯注等待敌人的状态。
眼看今日局面,母子都要毙命此地。
容虎站在凤鸣身后,沉声道:「鸣王已经来了,把你知道的,都老老实实说出来吧。」
自己也就罢了,洛云却是年纪轻轻。
凤鸣这才进去,看见裳衣形容憔悴,一脸惧怕的缩在屋角,听见有人进门,连头都不敢抬。
她十分不舍地看着洛云,气若游丝,「你……你这孩子……为什么要杀死庆彰,把自己害成这样?」
过了没多久,木门咿呀一声开了,容虎从里面探出头来,「办妥了。」
这一句虽是埋怨之语,却说得异常温和慈爱。
容虎推门进入。
想到自己多少年来并没有如何疼爱儿子,日日逼他练剑,谁想到会死在乱剑之下,早知倒不如不练。
见识过容虎审问的手法后,他对容虎「巧妙的吓唬」,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
千愁万绪,转眼缠到眼前。
凤鸣听话地点头,「好。」
洛云眼角也没啾一下虎视耽院的围兵,目光只停在洛芋芋身上,听见洛芋芋的问题,脸上浮出无比的痛苦,咬牙道:「他派人杀了秋月。」
出了走廊,来到暂时充当牢房的小厢房门外,容虎请凤鸣先在门外站一站,「这女人已对属下生出惧意,待属下先进去巧妙的吓唬两句,让她不敢撒谎,再请鸣王来问。」
洛芋芋其实早有些猜到,洛云一说,心里却还是咯登一跳,暗暗长叹一声;冤孽,冤孽,真是我害死了我的云儿。
指示身边众侍卫,留下几个高手在厅中照顾长柳等人安全,自己不敢让凤鸣离开身边,只好也把凤鸣带上,领着武功最高的七、八个精锐同去。
心内酸楚到了极点。
容虎素来沉稳,也被他毛躁的动作逗得忍不住露出微笑,伸手抓住他的手,不许他再拿自己的头乱挠,沉吟道:「看来那女人给他服食的迷药不同寻常,也许需要专门的解药。属下去找那女人问一问。」
这傻孩子,果然像极了我这个当娘的,竟也痴心得可怜。
「我们不是已经泼了庆离几桶冷水,还喂他吃了不少定惊清醒的草药了吗?怎么到现在,他还像条疯狗一样见谁咬谁?难道除了裳衣之外,对别的人他都无法有常人的情感了?」反正洛云那个黑面神不在,凤鸣总算可以尽情的挠头,挠了一会,瘪嘴道:「我猜就算他父王在这,也会被他好好咬上两口。」
这么一想,下腹更是剧痛,额头渗出一层冷汗。
要以政治手段,兵不刀血地扳倒庆彰,不得不摆平庆离这个难题。
「云儿,」洛芋芋痛得弓起身子,喘息数下,猛然大叫一声,死抓住洛云的手,急促地道:「娘求你一件事,求你一件事!」
庆离虽然是个一无是处的混蛋,可他身上偏偏有着同国最尊贵的王族直系血统。唯有庆离以侦查到有关父王的下落,到庆彰府邸求证为由出面,才最合理。
「娘?」
那叫自投罗网,和投案自是一回事!
「以后……不管你知道了什么,不管……不管……」洛芋芋艰难地扯着气,睁大眼睛盯着儿子的脸,把字从齿问一个一个挤出来,「不管生了什么,你都不要……不要怨……怨恨娘……」
总不能让他以萧家少主的身分,傻乎乎地跑去庄濮面前,报告庆彰王府里面埋了你家失踪大王的人头吧?
说到最后一字,声音遏然而止。
凤鸣也愁眉苦脸,「唉,我也为这个头疼。就算我们成功在庆彰府里埋下人头,少了庆离这一个关键棋子,根本就无法改变完成整个计划。」
举往上方握住洛云的手,猛地垂下,再无动静。
容虎把犹自叫嚣不停的庆离丢给侍卫们,让侍卫们看紧他,走到凤鸣身边,把凤鸣请到一旁低声商量,「鸣王,事情有点不对劲。我看庆离神志仍在昏绩中,有点半疯了。」
被血染红的王府大门前,死一般寂静。
待我们把那狐狸精抓来,让她当面承认自己罪状,瞧他还知不知错。必定要他给公主赔礼道歉才行!」
「娘……」
「那些都是气话,不可当真。」师敏对庆离恨得咬牙切齿,却唯恐长柳越难过,哽咽着劝道:「殿下是被那狐狸精迷昏头了,公主千万不要往心里去。
洛芋芋沾满鲜血的手从半空中猛然垂下时,洛云的魂魄,仿佛已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硬生生拽出了体内。
垂着泪,幽幽道:「我虽不待他十分好,却也从未有过害他的心思,到底做错了什么,招他如此怨恨?」
刚才夜闯王府的滔天恨意和勇猛,已随着庆彰的授而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