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家杀手团名闻天下,洛云身为其年轻一代最厉害的高手,早不知经历过多少被人围攻的场面。
几缕松散的丝,在夜风中被轻轻拂动。
血战中练就的功夫挥到极致,一剑封喉后,洛云眼都不眨,踢得尸体打横飞去,回身又一剑刺中攻来的一人。
她昂起头,毫无惧色地看着萧纵,胸膛剧烈起伏。
转眼之间,围攻过来的五人已经被他解决了三个。剩下两人骇然胆震,忽然狂叫一声,丢下剑疯般地向大门外逃去。
仿佛此刻就算萧纵对她一剑穿心,也无所谓了。
洛云不理会其它,跃下台阶,一脚踩在被削断了手筋的男人背上,沉着脸问,「福气门的人呢?」
洛芋芋心中百感交集,各种复杂的滋味混合在一起,却唯独没感到惧怕,豁出去般当着他的面,仰头针锋相对道:「对!我要杀了他!我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把他的骨头到成灰!」
「都&he11ip;&he11ip;都在里面&he11ip;&he11ip;」那人心惊胆颤地拚命朝着楼内指,「火&he11ip;&he11ip;火要起了。」
他目光冷硬无情,像最锐利的剑刀,足以割破皮肉。
洛云一脚踢在他脑侧,把他踢晕过去。
「因为你要杀我的儿子。」萧纵一针见血,不再凝望脚下流水,转过头来,盯着洛芋芋。
进入小楼,一股刺鼻的火油味扑鼻而来,一根火印正缓缓闪着红星,即将沿及撒满火油的地板上。
她开始说时,话音极低,可提到摇曳的名字时,语调忽然激动起来,抬起头,盯着身旁的萧纵,冷冽笑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此时放出追杀令,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出现在同泽,我偏要告诉你。萧纵,你猜对了,我出现在同泽,为摇曳的儿子目前也在同泽,早在知道他会来的那一天,我就动身往这里来了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he11ip;&he11ip;」
洛云抢前把火头踩灭,心里担忧不已,顾不上别的,直冲二楼福气门老掌柜的卧房。进到房中,入目都是东歪西倒的福气门中众人,管家和卖布的伙计们都在。老掌柜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没必要过问。」萧纵冷冷道:「我已经不是什么少主,你应该称我为老主人。」洛芋芋双肩颤了一下,苦涩道:「我从小跟在你身边,伺候你、爱慕你,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萧家少主。到如今,你却要我叫你做老主人,称呼摇曳的那个儿子做少主吗?」
唯独不见秋月。
洛芋芋沉默,然后又问:「连我为什么会忽然出现在同泽,少主也不过问一下吗?」
洛云脸色乌黑,去到床头,伸手探一下鼻息,心中稍安。
「那是刚才。」萧纵的声音没有起伏,听不出任何情绪,淡淡地道:「现在,我已经不想知道了。」
幸好,那班人只是用了迷药,估计是打算伪装成火灾意外。
看着萧纵停驻在前,俯视静静流水的背影,洛芋芋终于忍不住跨前一步,和萧纵并肩而站,学萧纵那样,低头凝视脚下反射微弱星光的黯淡水面,道:「少主刚才不是问我,深夜出追杀令,要杀人的人是谁吗?」
他无暇他顾,看见桌上留着一碗已经冷却的药汤,端起来泼在老掌柜福通脸上,又在他人中处用力一谄,见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睛,赶紧问道:「秋月呢?秋月人在哪里?」
她却仍像过去那个一见到萧纵,就会魂魄不全的小女孩。
「嗯&he11ip;&he11ip;」福通醒过来,左右看看,睁着昏话老眼,口齿不清地道:「秋月?那孩子&he11ip;&he11ip;刚才还在这的&he11ip;&he11ip;秋月、秋月。」还轻轻唤了两声。
多少年过去了,云儿都已经长成俊美青年。
洛云心中大急。
太多的往事压在心头,洛芋芋正竭力想让自己从骤见萧纵的震撼中摆脱出来。那种生命中极致的追求,热切的希望拥有的疯狂,和不着一物的空虚感,纠缠在心头,像毒药一样生出腐蚀般的剧痛。
但他受过各种训练,知道越关键的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此时必须头脑冷静。
一路上,两人都不曾交谈。
知道问不出什么,放开福通,在房中再打量一圈,确定秋月不可能藏在房中哪个角落,便走出房门。
萧纵和洛芋芋这对关系复杂的男女,独占了这片悄然水色。
刚才躲在暗处窥探那班人,他们出来时并没有挟持任何人,可见秋月应该还在楼中。
时值深夜,平日喧闹的小河边一个取水人也不见。
干这种潜入杀人的事,洛云可以称得上是个中高手,走到楼下,先从小楼中储存布料的地窖中搜起。
这条小河由阿曼江一条不知名的小小支流引入,被城中居民用作饮水洗衣取水,为了方便大家木桶取水,不宽的小河两岸铺有又大又粗糙的青石台阶。
提起地窖的木板,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飘入鼻尖。
洛芋芋默默跟随着萧纵的背影,来到同泽城中东边的一处小河边上。
洛云陡然一震,扑下窖中。
「什么?」庄濮裹着厚重盔甲的身躯猛烈一晃,终于脸色大变,惊叫出来。
「秋月!」
「人头,」庆彰的声音,仿佛从喉咙里一个一个挤出来,用令人感到极端压抑的声调道:「大王被杀后,他们砍下的——大王的人头!」
一个熟悉的身影,软软伏在一卷布料上。
庄濮皱眉问,「埋下什么东西?」
洛云冲过去,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从伏卧转为仰躺之时,他看见了秋月熟悉美一丽的脸庞。
「我已得到消息,他们为了害我,今夜会派遣轻功高强的心腹手下,潜入我的王府,埋下一样东西,明日,等他们带着庆离一起到我的府邸,从我的地方挖出这一样东西后,就可以用谋反的罪名来处死我,除去庆离登基的最后一道障碍。」
还有她下腹处,正潺潺流血的伤口。
「铁证?」
大片的鲜血弄湿了她新做的翠绿长裙。
「庄将军现在还对他们抱着希望?」庆彰愤然,「也好,今晚铁证就会活生生出现在将军眼底,我倒要看看将军见到后,还能为那伤透人心的逆子庆离说什么好话?」